“叫妈怎么说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吭声,要不是善鲍家的说漏了嘴,你是不是想自己硬抗下来?”
主房间内,李老太太拉着李玉琴的手连声责怪,眼中满是心疼。
“家里几个孩子,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当年要死要活要嫁给有富,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常家人那些黑心肠了吧!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听你爸的……”
“妈,你怎么又说以前的事了?”李玉琴在自己母亲面前有了依靠,语气都软了很多,“有富待我很好,现在分了家他又什么都听我的,这不就很好了?”
李老太太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小女儿,叹气:“算了,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好在分了家,你也算是熬出来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就回李家村找爸妈,放心,你爸那把老骨头还是管用的!”
“嗯。”李玉琴吸了吸鼻子,她就是不想让父母操心,谁知道还是被父母知道了,“对了妈,等外面的人走了,你叫哥他们和有富写个欠条,把建房子的工资还给他们。”
“不用,”李老太太白了一眼,看向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你那兄弟姐妹几个的房子哪一个不是我们老两口花钱找人建的?就你一个实心眼的,不肯要爸妈的钱。再说了,他们给自家姐妹帮忙,要什么工资?”
李玉琴还想再说,却被李老太太强硬地打断:“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欢欢治病吧,孩子倒了大霉了遇上你们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实在不行就把欢欢送到我这来,保准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点病都没有!”
天可怜见的,一年也就看她那小外孙女一两回,却一次比一次瘦弱。每次吃饭的时候,李老太太都恨不得将好的都喂到常欢胃里去。这次听说前两天又发了高烧,还闹到镇子上去了,心疼得常老太太这几天天天追着闵欢投喂。
“还有那个你过继过来的孩子,我瞧了,性子蛮好的。但是那小胳膊小腿,一看就知道是吃苦长大的,你得好好养养。”在养孩子这一方面李老太太是最有发言权的,生的几个孩子都健健康康地长大成家,底下几个孙子孙女也都是她一手带大的,经验丰富。
……
送走了要回去准备农忙的李家人,李玉琴一家才真正地开始享受这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当在枕头下面发现了用手帕裹着的一千块钱时,李玉琴坐在床头沉默了很久,一个厂里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不过十几块钱。李家也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家,靠着祖传酿醋的手艺过活,能攒下这么一大笔钱至少得花四五年……
第一次单独拥有一间宽敞明亮卧房的常蔓也很安静,她仔仔细细走过房间的每一次角落,想着该用什么来装饰它们。
手下是簇新的薄被,常蔓坐在床边,心里却有些想笑。
离开的时候,亲生父母就连一床薄被都不允许她带走,却说什么二叔家好东西多要记得留给自己的弟妹。
他们也没想过常蔓上了好几年工,得到的工分和粮食却尽数被他们拿走,临了却被迫“净身出户”,这样的她还会对以前那个家有半分留恋吗?
想起和善的二叔二婶,常蔓逼退了眼中的泪水,脸上是满足的笑容,最艰难的一步都走完了,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
常家分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知青点这里也有些闲言碎语,下乡五年,再精致的城里人也学会黄昏下端着饭碗在大树根下吃饭乘凉聊八卦。
说法五花八门,只是这件事无论常老太如何在外面哭诉儿媳厉害,常家都被打上了不体面的标签。反倒是立马修建了大平房的常老二,得了不少好评。
“乡下人也会耍心眼,分个家还闹得人尽皆知的,不简单啊。”围坐在院子里的大桌子上吃晚饭,有知青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说到底还是那个二儿子不孝顺,有了老婆孩子就不管爸妈,这种事情不是见得多了?”有人应和道,言语间皆是高高在上的不屑。
“哎,你们知道那常老二的女儿是谁吗?”一位男知青兴冲冲地问道,一桌子上有大概二十来个知青,是这处知青点所有的知青了。
其中有十好几个都是男的,听出了这男知青的话里有话,连忙竖起了耳朵。
苏易川用筷子扒拉着铁盒里寡淡的野菜粥走神,在听到常老二几个字时就察觉到了不妙,微微抬头。
“就是那个哑巴啊!”
“哪个哑巴?秉沟村里还有哑巴吗?”有人不解问道。
“就那个长得贼好看的小哑巴,上次你还问我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的那个!头一次见还以为是城里来的新知青呢!”
“哦哦想起来了,之前我还去帮她忙,结果她一声不吭,躲得远远的。”
“就你长成这个样子,谁都要躲得远远的吧哈哈哈!”
这么一说,在场的都有些印象,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他们大都在干活的时候见过常欢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