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芬只觉得头皮一紧,粗长的头发就被李玉琴死死地拽下一大把,直接从凳子上摔下去。
“李玉琴你疯了吗?”张桂芬望着掉落手边的一团黑发,头上火辣辣的疼痛都没能挡得住她的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李玉琴居然敢当着爸妈的面打自己!
“是啊,我就是疯了又怎么样?难不成由着你算计?”李玉琴只觉得痛快,她憋屈了这么多年图的就是女儿能安安稳稳地活一辈子。
如今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她李玉琴又不是没了常家就活不下去!
到底是乡野里长大的,张桂芬面上露出凶悍的表情,也不管什么盘算了,上去就和李玉琴扭打在一起。
旁边几人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拉架,只是有人是在拉架,有人却是在暗地里下黑手。原本两个女人之间无非是扯头发般的小打小闹,而原主三叔常老三看似拉架实则冷不丁就借着动作去击撞李玉琴。
闵欢神色微凉,上前几步,一边护着李玉琴,一边不动声色地拉扯张桂芬,好让她丈夫的拳头都落在她身上。见女儿都过来了,李玉琴担忧女儿被伤到,动作逐渐小了不少。
张桂芬尖锐的叫声夹杂在劝阻声中,一时间有些癫狂的架势,常老大面对两个弟妹也束手束脚,脸上挨了好几拳,连声哎呦。
“都住手!住手!咳咳咳!”常老头从未见过自家人打成这样的,这无疑是对他这个大家长的无视与挑衅,简直反了天了。
闵欢趁着机会跘了常老三一脚,让他借着惯性控制不住地奔向向来偏爱他的常老头与常老太。
三人猛地一撞,常老三还好,刚准备下炕的常老头被撞得直挺挺躺在炕上,常老太扶不稳也跟着倒了下去。
“轰隆!”
常家传了快三代的老木桌轰然散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的碎木屑,声音响到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了手。
李玉琴连忙抓着闵欢的手查看,生怕女儿被打到哪里。闵欢也在查看状况,李玉琴只是衣衫有些乱,别的并无大碍。倒是常有富脸上手臂上多了好几道划痕,是他一直替李玉琴挡着张桂芬的攻击。
另一边就不太好了,张桂芬披头散发的,中午摔跤受的伤受到了二重伤害,看起来无比狰狞。也只有闵欢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张桂芬身上到底被打了多少。
除此以外,受伤最严重的就要算常老大了,常蔓跟着她妈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可奇怪的是,常蔓对自己父亲脸上的伤并不关心,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桂芬“打滚式”哭闹。
这一番拆家式打斗让常老头极为不满,尤其是被小儿子撞了一下只觉得心头疼得很,可又不得不中气十足地训斥这群不肖子孙。
“一个个的像什么话?当我是死了不成?!”常老头被扶了起来,恶狠狠地将烟袋往炕上连敲数声以示威严。
常老头目光先是落在了挑事的李玉琴身上,对上一双嘲讽的眸子愣了愣,继而又看向哭闹不停的小儿媳身上,脑袋上的青筋蹦了蹦。
“老大,你看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弟弟!”常老头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不吭声的常老大身上,厉声训斥,“一个好好的家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做哥哥的……”
闵欢被李玉琴揽在怀里,刷新了一遍对常老头的印象,这个总是站在高处看儿媳间争斗的大家长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不敢训斥态度强硬的二儿媳和撒泼打滚的三儿媳,反而借着骂老实憨厚老大的机会表达自己的不满。
轻轻抚上李玉琴微微颤抖的手以作安慰,闵欢的目光投向了因为生气而满脸张红的常老太,那这位呢,作为执掌财政大权、在儿媳间说一不二的老太太,面对从未有过的混乱又会有哪些表现?
“行了,玉琴啊,你没为常家生个孙子我们也不说怪你。就是让你过继一个孩子好给老二留个后,怎么就这么倔呢?”常老太一开口就是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她年轻时生得就好,老了也是一张慈眉善目的和蔼面孔,开口就拿捏李玉琴的七寸。
只是这一招若是放在以前,李玉琴或许会在多番言语打压下产生一些愧疚之情。但是如今的她心里只有柔弱多病的女儿,自然不会觉得常老太说得有理,心里也只有带着女儿离开的念头。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我和有富说不生了也是你们点头同意的,五年前张桂芬就撺掇叫我们过继孩子,险些要了我欢欢半条命去!”李玉琴越说越气,双目微红却还忍着不爆发,“现在你们又要过继,真的要逼死我们娘两吗?”
五年前张桂芬就曾提过要李玉琴夫妇过继一个孩子,甚至带来了娘家的一个侄子住在常家。那男孩子顽劣不堪,常以常欢弟弟自处,背地里却带着一群孩子欺负不会说话的常欢,生生将常欢吓得高烧不退。
一想到女儿烧到糊涂了还打着手语求爸爸妈妈不要不要她,李玉琴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生生剐下来,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数次让欢欢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