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站在姐姐身旁的小男孩,见姐姐如今这边模样,便也是张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张九阳使劲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快步走到这姐弟身前。
轻轻扶起失声痛哭的女孩,张九阳同时拉过一旁的弟弟,然后任由他们宣泄着心中的悲痛。
女孩名叫卞姑,男孩名叫卞娃,和这个时代所有的社会最底层百姓一样,他们,连一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甚至,连他们的父亲,卞七,都没有。
这是一个头上已然塌了一半的家庭,如今,卞七的死,便是让这个家庭所有的辛酸苦辣,全都落在了年纪较大的姐姐身上。
张九阳很能理解卞姑心中的悲痛和害怕,这样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父亲的死,意味着她将独自面对未来的种种风雨。
同时,还要照顾一个比自己年幼的弟弟。
如此的年纪,在如今的地球上,不正是无忧无虑,在校园里,操场上肆意地跑闹着吗?
卞姑哭了半天,哭声终于渐渐平息,那小男孩在一旁紧紧地拉着自家姐姐的衣角,显得更是让人揪心。
平息下来情绪的卞姑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抹了抹眼睛,连忙招呼着张九阳和耿满,要他们在屋中坐下。
房屋内布置得很简单,轻而易举就能嗅出清贫的味道,简单的椅子之上,薄薄的漆面已经被磨去了不少,木桌上摆放着一套市面上最为廉价的茶壶茶杯。
张九阳轻轻地拉住了准备忙活的卞姑,然后使劲挤去了眼眶内的泪渍。
然后他轻轻开口说道:“卞姑,你父亲的事,你都知道了?”
卞姑点了点头,“和大老爷前两日,派人来传了口信,说我爹和数十名和家护卫奴仆,都是被人刺死了,就连身为掌柜的九阳大哥,也是失去了踪迹!”
“只不过,如今大哥已然平安归来,那便是最大的幸事。”
张九阳闻言,顿时哽在了原地,半晌之后,张九阳缓缓开口:“卞姑,这一趟,是九阳大哥对不住你爹,你爹是为了保护我,才让杀手……刺死的!”
当即,张九阳便是把卞七等人拼死拖延杀手的事情,再次讲了一遍。
听着张九阳的讲诉,卞姑的眼泪,再次涌出眼眶。
摇了摇头,卞姑咬了咬牙,然后道:“九阳大哥,你不必内疚,我爹说过,你对我们一家,有天大的恩情,我爹保护你,是他应该做的,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就像他在临死前,跟你说的那样……”
卞姑说到这里,便已经是再一次泣不成声。
张九阳摇了摇头,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他不需要有人用生命去给自己报恩,他更希望这世间没有这样的杀戮。
拍了拍卞姑瘦弱的肩膀,张九阳说道:“卞姑,你爹走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亲人,你和卞娃,只要我张九阳还活着一天,便不会让你们受半点苦楚,我这条命,是你爹他们用命换来的,我既然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伤害。”
“对了,杀害你爹的凶手,已经被九阳大哥亲手杀死,未来,‘暗号’组织的所有杀手,九阳大哥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放心,这是我对你爹他们这二十余人的,承诺!”
“明天,和府会派专人来接你们,九阳大哥决定,在广源城中,专门划拨一个地方,让这一次受害的所有和府护卫奴仆的孩子,集中居住在其中,我会给你们寻最好的先生,让你们接受最好的教育,让你们能够学习各种技艺,让你们衣食无忧,让你们像所有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健康快乐……”
张九阳说到这里,便是猛一狠心,抬脚便是朝屋外走去。
而那卞姑,许是听懂了张九阳话中的意思,她看着张九阳即将走出大门的身影,泪水在脸庞之上,无声地蔓延。
然后她朝着张九阳离去的方向,缓缓跪倒在地,压抑的哭声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大哭,仿佛在绝望中重新找到了一处可以遮挡风雨的房舍,整个身心,终于可以放松了。
张九阳脚步不停,他已经不敢回头去看,卞姑那一张哭得红肿的消瘦的脸。
耿满跟在张九阳身后,红着眼睛,再次看了一眼这处简陋的房屋,然后抹了一把鼻子,转身追赶张九阳去了。
……
次日,和府派出专人,将这一次遇害的所有护卫奴仆的子女,只要他们愿意,都统一接到了广源城中一处巨大的宅子之中。
这处宅子地段虽然不算最好,但是占地极大,其中房屋众多,可同时容纳不少人居住。
张九阳如今在和府的话语权毋庸置疑,尽管是在城东贫民区的临时起意,但是将这一想法禀告给和四海的时候,和四海仍旧是略一思索便是同意了。
购置这样的一处宅子,所花的银钱虽然不少,但是和四海这一次罕见的很是干脆。
包括卞姑卞娃在内的十几名孩子,最终被接到了这一处巨大的宅子之中,他们在这里分到了自己的房间,张九阳找到和四海,请和四海出门,为这些孩子寻来了最好的先生,或是手艺精湛的各式匠人,让这些孩子,能够在这处宅子之中,安心受教。
同时,这批孩子的生活,也将有专人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