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猴们,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年轻力壮的男人们都干脆爬上了屋顶去接。
“汤圆唉!”
“团团啊——”
“小宝!小宝!”
胡谦忠听底下声声呼唤,便也叹息一声调转了刀背,只是能把这些个龇牙咧嘴就往他脖颈咬来的猿猴击晕便罢。
再见娥兰那边,刚刚被猴群握住时以寒霜护体将自己罩进了冰球里,一路向前滚动进到了最内部。
那老妪根本不会武功,而那为首的白猿猴王除了獠牙利爪,轻易地就被娥兰一道剑锋准备割喉。
却眼见一人一猴直接在眼前消失了,只有风声混合着杀机袭来。
娥兰持剑抵御再结冰御,被那疾驰而来的老人重踢三脚。刚刚数百只猴子都咬不破的冰壳虽然没踢开,但是疾风打转,把里面的娥兰逼得主动出来。
“老人家为何护着那妖妇!”
娥兰万分不解,这摆明了的一群发了疯的猴子在此不管,竟是护住了作妖的猿怪。
“你才是妖妇!”
老人一双健腿快如疾风,根本看不清身影的跑动几圈就在地面上起了一整个旋涡,搅着碎落枝叶和几根巨木刺来。
这老人虽快,可还是输在年老体衰,即便是能聚了旋风放利器袭来也被娥兰不过几下凝出的冰盾挡住了。
她自认不是识人不清者,这老人昨日领路之时,想必也是在城中德高望重一老者,再加上骑在白猿背上的老妪根本是半点武功不会,更是未见丝毫妖气在身。
“寇贼还来扰我元城!”
老人赤目不知是去了何处拿了一把菜刀,不管不顾地冲向娥兰。
“她不是炎寇!”
从头到尾没出现的城主元怀王此时先一步于娥兰挡下了老人,面容急躁:
“有误会!都乱了,都乱了。”
老人停下动作,气喘吁吁有些不解,而元怀王比先前所见要高大壮硕了不知几倍,身后一只白色猴尾晃荡。
这才是城里真正的猴妖!
几人站在庭院里对立,老妇骑着白猿被老人护在身后,娥兰和胡谦忠一人持剑一人把刀不敢放松,而这总算出现的猴妖城主站于两派之间。
“我才是猴妖,自知山神插手俗世已是有违天规,今日伏诛也该是我命。”
这位顶替了城主的猴妖仍然如先前那般作派,对着娥兰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只求两位大人听完我的故事,放过我这无辜只是想为我掩盖的妻子,之后再用这铜镜照我原型,拘之杀之任君!”
胡珺拿着铜镜从里屋出来,来到娥兰身边和两人解释说:
“这城主是被黄酒灌醉了,所以刚刚打斗声音都没有把他吵醒,我拿铜镜时跟着这小猴子进了屋,把他用水浇醒。”
猴妖招招手唤来了白猿,和它额头对额头闭眼嘴里嘟囔,白猿便跳跃着上了屋顶长啸了好长一声。
猿猴们便个个安静了下来,还能动的猴子们竟和互帮互助的人一样去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回家。
是回家,它们正是那些街坊百姓家中的猴子。
“原先的城主去了哪里?你为何要假扮元怀王?为何百姓知情不报,还替你打了掩护?”
胡谦忠种种疑问根本不止,在他观念里除了正神之外的这些偏神、山神还有百姓私下供奉的民间神都是旁门左道,可见如今情况,他也有了些改观。
可为何又要袭击他们呢?
老妇人上前一边抹泪一边道歉:
“我想着,若是几位能把我当做那猴妖捉拿或者杀了去,就没人会再追究这三年前后被替换的元怀王的事情了。”
说完又是深深一拜,拜完后被城主扶起,她继续说:
“不是我们不想修路,一旦通了路,那我在邻城的娘家就能来元城,我就不再能留下来了。”
“为何?”
胡谦忠没想通这通路和当城主夫人有什么关联,又听老妇人声声泣血:
“因为他们四十年前把我三吊钱就卖给了元怀王之父,老元王!”
这妇人原来真是元怀王的姨娘,难怪年岁与七房妻妾年纪相差如此之大。
猴妖怜惜着为自己的妻子抹泪,开口说起了这一切的缘由:
“三年前,我离修炼成正仙,离开凡世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