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简短,最后也只给叶鸢鸢留下了几个人名:吴望威、胡北庭、独孤海、福有德。
叶鸢鸢的心重重一沉——
当年叶家出事的时候,她不过六岁。
其实已经记事,大抵知道父亲对天启朝签下了降书,但不知为何独孤雷又带着人灭了他一家满门。
这些年她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测,恐怕是当年独孤雷为了自己的军功更卓越,才冤枉他们降而复叛。
如今在姐姐的信中得知真相,叶鸢鸢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了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叶栀怕无人给叶家上下八十口鸣冤,绝不会留下这封信给叶鸢鸢。
还有这最后的四个人名,一定和为叶家鸣冤有关。
但除了胡北庭和独孤海,叶鸢鸢并不知其他二人身份。
她忍着心头的疼,将信收回了自己的袖中。
而后她又在妆奁之中看到了两块金条。
叶鸢鸢便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哭泣了起来。
从前父亲说过的,乱世黄金。若日后糟了难,就要用黄金傍身,才最稳妥。
她和姐姐被送到人牙子跟前儿的时候,姐姐也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说日后若是失散,她定会为自己存下金条。存了多少,都是给她叶鸢鸢的。见到金条,她自然明白姐姐的心意。
这样好的姐姐,竟是死在了那些腌臜人的手中,叫她如何不痛不恨?
叶鸢鸢坐在妆奁前头,不知过了多久。
外头的天色都沉下来的时候,摘星才小心上前:“夫人,您坐在这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久坐伤身,而且王爷还在外头等着您呢。”
是了,她怎么能忘了,元牧辰还在外头等着她?
对着姐姐的妆奁铜镜照了照自己的模样,眼睛通红还有些肿,明显是哭过的。
她怎能让元牧辰瞧见她如此?
于是又用叶栀的胭脂水粉稍稍遮掩了一下自己的面容,这才看上去好些。
在走出门的时候,叶鸢鸢让小厮将锁头恢复原样,又吩咐了摘星抽空给这里换一把锁,十日就要来打扫一番。
心中却也生出了几许疑问来:为何姐姐不曾将这里告诉平潮?她是不想让平潮卷入为叶家复仇的事情之中吗?
这样想着,她也走到了巷子口。
辰王府的马车还挺着,透过车帘能隐约看到里头元牧辰的身影。
他竟等了自己这么久!
心里在盘算着要怎么解释,叶鸢鸢的脚步踏入马车之中,对着元牧辰盈盈一拜:“让爷久等了。”
“唔,回府吧。”
没想到元牧辰什么都没问,只示意车夫快些走。
这反而让叶鸢鸢坐立不安了起来,她忍不住先开了口:“爷不问问我,怎么在里头待了这么久?”
元牧辰只看了叶鸢鸢一眼:“你找丝萝,就是为了寻叶栀吧?”
叶鸢鸢愣了愣,才意识到,这一下午的时间,也足够让元牧辰查出来院子是叶栀买下来的了。
但他好像……只是误以为自己是在寻亲。
叶鸢鸢心下稍稍放松,顺着元牧辰的话点头:“爷明鉴,叶栀原是我姐姐。我们二人自小分离,我被卖去彩云台,她被送入宫中。没想到寻着消息找来,只得了她的死讯……”
“嗯?”
元牧辰忽而挑了挑眉,问叶鸢鸢:“叶栀死了?本王还以为,她只是被送入了风雷军中。”
一个军妓的死活,的确不会上报到州府。
叶鸢鸢低头苦笑:“送入风雷军中的那一日,她就死了。”
本该再解释解释,但其他的话,叶鸢鸢竟说不出口了。
忍着心里头的疼,她将身体靠在了元牧辰的身上。
如同往日一般,撒起娇来:“爷,您和那北亭候的关系,可好?”
北亭候,便是名单上的胡北庭。
元牧辰顺势将叶鸢鸢搂入怀中,提起此人便冷哼一声:“不好。”
叶鸢鸢耐着性子抬眸:“可能同妾身说说,北亭候是什么样子的人?方才在姐姐的妆奁里,看到北亭候府的一块令牌,觉得奇怪呢!”
这理由也算是能搪塞过去。
元牧辰低头想了想,还是愿意告诉叶鸢鸢。
北亭候名为胡北庭,今年也五十有二了。
十几年前,他本只是兵部的一个文官,六品的职位不算高。
他做的最让圣上赞誉的一件事,便是招降大夜朝。
他乃是招降大夜朝的主要官员之一,当年已经做成了招降之事。
只是后来大夜朝的几个皇族降而复叛,他也是第一个发现,并且禀告给圣上的人。
因为他发现得及时,才能让风雷军把那些降而复叛的大夜朝皇族在一夕之间铲除殆尽,所以这个胡北庭得了皇上的重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