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表情,她的话语,没有一处相似。
景珩想像不出明婳眼中带泪的模样,印象里明婳从未哭过,或笑或俏或嗔怪或生气或不屑,唯独没有伤心哭泣。
可她在生命最后时光,有没有害怕,是不是也如面前的人一般,眼泪淌个不停,央求着谁饶自己一命。
不,明婳永远不会说出饶命二字。
他眼前浮现出两具紧紧搂在一起的焦尸,明婳像长公主一样性情刚烈,而长公主无论生死都牢牢护住自己的女儿。
景珩难过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面前女子额间冒汗,满脸泪痕,眼皮耷拉着,语气无力地重复:“殿下饶命,奴婢不想死”。
“为何认为孤要杀你?”只是掐住她的下颚而已,她怎么一副脖子已被掐断的表情。
景珩不悦地松开手,下一秒叶莺虚虚地滑向地面。
景珩吃了一惊,伸手一把环住叶莺的腰,她晕倒在他的怀里。
他甚至怀疑她在施展什么勾引男人的骗术,可看一眼怀里的人,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眼皮已经阖上,牙关紧咬,双手握拳,似乎极其痛苦,不太像。
还是勾引男人的苦肉计。
叶莺被放在地上,她闭着眼,微蜷着身体,肩膀微微抖动。
景珩弯腰观察,突觉手中有些黏腻,伸手一看手上竟不少血迹,再看向叶莺,她右腰后一片鲜红。
他微微拢眉,用手使劲推了推叶莺的肩膀:“你怎么了?”
叶莺忽的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景珩肃穆脸庞,她才恍惚想起她在哪儿。
她想坐起来,可头疼欲裂,脑子似被千斤石块挤压,沉重闷疼又眩晕,牵扯着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她挣扎了两下放弃,想回答景珩的话,刚刚发出声音胃内一阵恶心上涌,她干呕了几声并未吐出什么,从牢狱出来后没人给她饭吃,虽饿现在却觉得挺好。
叶莺躺在地上不甚清醒地想了想,自从入了府衙牢狱就断了药,头疼又犯了,可为何比以前严重?或许雪松香也是原因,过去她一闻到特定香味就会头疼。
她扭动着身体,想把有着雪松香味的中衣脱下来。这会儿她疼得神志不清,只想有什么方法能减轻痛苦,完全没想到这幅画面是多么香艳。
叶莺扯开中衣,屋内灯火暖暖映照在她的身上,长袍下她的皮肤晶莹剔透,如玉的身体上樱桃微微颤动。
景珩陡然站直了身子,视线移到他处,声音干涩道:“你在做什么?”
叶莺闭着眼睛,她没有力气,想脱衣裳却脱不下来,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淌,虚弱地挤出声音:“我犯病了,我头疼,不能闻雪松香”。
景珩讶异,他第一次听说还有不能闻香的头疾,不过他还是转向窗外,声音高了几分:“张内侍,把府衙的大夫叫来”。
张承和在外面应了一声,心中奇怪正要差人去叫,屋内景珩问:“衣服取来没有?”
“取了”。
张承和推门送衣裳,就看到叶莺躺在地上玉体横陈,她乌发散乱双目紧闭,眼角淌着泪,身上还有血,景珩蹲她身边正在扒她的衣裳。
脑门一阵血涌,张承和赶紧抓住门框才稳住了身形,这是什么,完全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分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怎么严重到需要叫大夫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他高估了景珩的自制力,事已至此,希望景珩尝过滋味认清她是个替身,也算达到目的了。
他把衣裳放下,退出时忍不住多嘴:“殿下,第一次,您也得保重身体”。
景珩这才意识到张承和的想法,他懒得多解释,抬头看他一眼只答:“非你所想”,又想到大夫来看病在自己房间不合适,问他:“旁边厢房空着?”
张承和明白,立刻颔首:“我马上收拾”,又抬眸疑问:“那明天呢?”
“今晚暂如此”。
张承和放下心,点头不再多言,伤了这女婢,留一晚也可。虽相州只有景珩和他认识明婳,但景珩身边突然冒出个女子总会有流言,知道的人多更不是好事,幸好景珩理智。
虽不情愿,但实在没人合适,景珩把叶莺抱进了院内厢房。
换了衣裳,屋外吹了冷风又淋了点雨,经过这一番折腾,叶莺疼痛有所缓解,至少神志恢复了不少。
她躺在床上谢过景珩,对他道:“奴婢这是旧疾,因在府衙牢狱无药可吃,所以犯病”。
景珩离她远远站着:“你药呢?”
“在山上”。
“腰上的伤,怎么回事?”
“去岁为流寇所伤,逃进山里,没有好的大夫,一直迁延不愈”。
景珩继续问:“你多久做顿饭洗次衣?”
叶莺俄尔明白景珩先前突然变脸的原因,这些细节当初刚进匪窝时,三人便多次统一口径以小心掩饰身份,她声音黯然:“我新妇,婆家爱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