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该离开了。
所说五条悟已经被他故意支开,但高专内还有夜蛾正道在坐镇,他并不想与曾经的恩师陡然碰面。
尽管舍不得怀中人的体温,夏油杰还是轻轻抚过那头柔软的银发。
“荆君,我要走了。”
荆还未完全从混乱状态中缓过劲来,下意识地抓住了袈裟的衣袖。是想要挽留他的意思。
“乖、我们马上就会在秋留野市再见的。”夏油杰轻轻拉开荆的手,语气如多年前那般柔和,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能够带给人温暖的夏油学长。
“要好好休息,保重自己。”
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乌云沉沉压下,惊雷轰鸣,倾盆大雨陡然落下,细密如丝。
夏油杰的背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荆独自在店内坐了一会儿,直到神思完全恢复平静。
系统格外的会看空气,直到现在才低低出声:“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心里明白就好。”
又是因为那个无形的规则吗?
荆眼睫颤了颤,整理着思绪。
他之前有一些误解,以为系统就是掌握着游戏规则的家伙,以为ban掉五条悟这个最强外挂、不可以剧透主线剧情等等规则都是系统制定的。但现在看来,系统也是规则的遵从者,处于某个不可抗力的约束之下。
这个不可抗力会是什么呢?高于一切的神明?
但荆觉得,若神明真的存在,也不会这么无聊地跑来戏弄渺小的他。
荆问系统:“如果你或者我违反了规则,会怎么样?”
系统说:“会付出代价。”
“代价”这个词汇,倒是让荆产生了一些既视感。
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或得到某样东西,而制定一个或若干个特殊规则,进行等价交换。如果违背了规则,就要付出代价。
“束缚”不正是如此吗?
他正在进行的这个游戏,正如同一个扩大版的“束缚”。
“不要过度思考,荆。”系统注意到荆若有所思的神情,提醒他道,“人类这种动物,越是思考就越容易陷入疯狂,你现在精神状况本来就不稳定,会坏掉的。”
荆轻轻呼出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比起枯坐在这里想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疯狂内耗,还不如先把眼下能做的事情都做好。过去他正是靠着这样的精神把弟弟未由拉扯大、考上A类大学后又顺利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的。
他在山下待了有一会儿了,想必乙骨忧太已经在咒具室里等着他了。
从店里离开的时候,荆看了一眼店员小松。夏油杰离开后,她又恢复了那副无所事事对谁都不在意的模样,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荆觉得这人很是奇怪,仿佛活着就是为了在这里迎接夏油杰的每一次到来似的。
要么是小松太痴,要么就是夏油杰忽悠人忽悠得太狠。
“门口那把透明的伞是夏油大人让我留给你的。”小松头也不抬,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语气里有些不耐。
“……谢谢。”荆简短地道了谢,声音几乎要被淹没在大雨里。
看小松并不喜欢自己,荆立刻拿起伞走人了。
初夏的暴雨最是来势汹汹,这才开始下十分钟不到,高专门口阶梯上流淌的雨水就变得像小瀑布一样了。
荆趟着雨水快步前往咒具室,到的时候裤脚已经湿了大半。
刚要推门进去,就和正准备出来的乙骨忧太撞了个正着。
别看乙骨忧太今年才十六岁,但他发育得快,身高直奔一米八而去,体型已经和荆这个成年人差不多了。
这结结实实的一撞让荆脆弱的身板摇了摇,差点就要往后栽去,还好他反应快立刻把右脚向后一踩稳住了,尾椎免于一难。
“老师!!”乙骨慌张地伸手扶他,像搀百岁老人似的把荆搀进屋里去了,“你还好吧狗卷老师?”
【……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啦乙骨同学。】
乙骨挠了挠脸,笑容苦涩:“毕竟才认识您不到一周的时间,您就已经在高专里晕倒过两次了。”
第一次是意外听到学生们的对话应激了,第二次是上实战课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累趴了。
也难怪在乙骨眼中成了病弱老年人的形象……
荆想,得赶紧把那个诅咒师找出来解除诅咒才行啊,总是这样病歪歪的还能做成什么事?
夏油杰说会帮他把那个人找出来,也不知道事情的进展如何了。
乙骨问:“您忽然叫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马上有一个任务,我打算带上你一起去。】
【你还不能自如地控制祈本里香,还是挑一样咒具带上比较好。】
“真的吗?!”乙骨露出惊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