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彰显了自己的权威,自然一脸心满意足的笑意。
李贤眼瞅着一干朝臣无一人敢站出来说句明白话,已是气不打一处来,此时又见连皇上都默许了武后胡闹,便再也气不过。于是一把挣脱太平公主急忙伸过来拽他的手,起身离席,走到前排俯身拜道:“启禀父皇母后,北方大旱,颗粒无收,黄河以南饿殍遍野。国库里库存有限,还要拿去赈灾,恐怕没有多余的银子来兴土木,故而祭台一事,可否改日再议!”
李贤的话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水中,瞬间激起层层波浪。百官们惊得屏息凝神,哑口无言。李贤的话虽谨慎,可也相当于毫不留情地撕了大唐的脸面,盛唐怎么会有饿殍?这让四方的使臣如何看!何况还在武后的寿宴之上!
武后的脸果然沉了下来,但仍尽量保持着难得的克制,冷冷道:“太子忧国忧民,是我大唐的福气!只是你这些日子没来听政,故而不知道已有大批囤粮运往灾区,你放心,朝廷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大唐的子民挨饿!”
这话里话外抽打太子,一些忠厚老臣心里皆暗暗替李贤捏一把汗。大伙儿本以为武后会乘势追击,狠狠挫一挫太子的锐气,却不料她凝眸扫一眼众人,突然话锋一转,道:“虽如此,但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当以万民福祉为先,祭台的事儿,就依太子之意,暂且取消了吧!”
李贤一喜,生怕武后食言,忙道:“儿臣愿请缨往河南赈灾!”
武后晦暗不明地笑了笑,转而向一旁一直未有言语的李治征求意见,“皇上的意思是?”
李治呵呵一笑,道:“难得太子有这份儿心,准奏便是,下去吧!”
李贤领命回到席位落座,丝竹管乐声又起,在座百官各怀心思,都没了听曲儿的兴致。
平日支持李贤的老臣此刻心中更是忐忑,这次交锋虽然表面看来是太子占了上风,但从此以后,东宫与武后的矛盾恐怕会更加难以调和,大唐的未来又多了几分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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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寿诞之后,婉儿的日子复归于平静,除了临时差使外,别的时间照旧在浣衣局里做事。
这日,婉儿在石径上被人喊住,回头见是一宫人携了一筐衣物过来,于是停下来等她。
那宫人走上前,挑起柳眉打量一眼婉儿,目露嫌弃之色,冷道:“管事嬷嬷让你把这些衣服送出去!”说着,不由分说便一把将竹筐塞进婉儿怀里。
管事嬷嬷刚吩咐婉儿去太医院取药,绝不可能再让她分、身去往别处,定是这宫人自己想偷懒,便拉个人做垫背。婉儿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便无意拆穿,心道反正还有时间,多做一些无妨,于是公事公办地腾出一只手去接清单。
那宫人轻抿起嘴,眼角一扬,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婉儿看在眼中,心里大呼不妙,那张清单却已脱了宫人的手,没有飞向婉儿,而是顺着婉儿的视线,飘飘荡荡往河中央飞去。
那宫人佯装愠怒,脸上带着得色,故意挑一挑眉梢,咬牙讥讽道:“上官婉儿,你闯祸了!接个东西都接不住,好了,这么多衣服,看你如何分得清往何处送!”
婉儿见那宫人洋洋得意,知她有意刁难,心中如何不气,于是冷笑一声,一把将那筐衣物塞回给她,不客气道:“管事嬷嬷差我去太医院,怎会又让我去送衣服?分明是你有意为难,这堆衣服到底是谁的责任,不如你我一起去管事嬷嬷那里讨个明白!看她罚我还是罚你!”
那宫人眼见搬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又怕婉儿真要拉她对峙,顿时面露惊恐之色,支支吾吾半晌答不上话,惊慌之下也顾不上其它,只耍赖将那竹筐往大石上一扔,拔腿就跑,边跑边道:“我才不管,反正这清单是你弄丢的,你就得负责!”
婉儿叹一口气,心知这丫头一定是想抢占先机,添油加醋告黑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