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也莫名惴惴难定。
房内师妹们来回走动,时不时扒一会儿窗,探一探山下喜轿的进度,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急不可耐。
也吵得陈见雪格外心燥。
“我回里屋休息片刻。”陈见雪说着,从妆镜前起身,“等喜轿到了院外,你们再来里屋找我。”
“好的,师姐。”
“……”
回了里屋,陈见雪在房门外设下一道隔音罩,将那些杂声全数隔绝在外。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她合上门,有些疲倦地将额首靠抵在房门上,闭上了眼。
“这是谁家的新嫁娘,生得如此国色天香?”
忽地,一个戏谑带笑的嗓音在她身后的房中突兀地响起。
“!”
陈见雪惊神,猛地转过身。
几乎就要召出灵剑的前一刻,她反应过来那是谁的声音。
“厉无欢,”穿着嫁衣的女子撇开了脸故意不去看他,只是脸颊上起了薄红,不知是恼怒还是羞赧,“大典前是不能见面的,谁许你私闯进来的?”
“我可不是厉无欢。”
那人声音似笑非笑。
“嗯…?”陈见雪下意识地回过头。
这一抬眸,她便看清了屋内景象,这座阁楼本就依山而建,后窗更是林木掩映下的悬崖峭壁,偏那厉无欢就大敞着窗户,倚着墙靠坐在窗沿上,一条长腿搭在窗外,另一条支起来,虚虚踩着窗棱。
看着一不小心,就要翻进身后那茫茫无尽的悬崖雾色里去。
万一飞剑召来得不及时,都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陈见雪登时变了脸色,她上前一步。
却见厉无欢正巧从窗柩上跳了下来,落进屋内,身影一晃,就到了她面前。
陈见雪后腰叫他抵住,向前一勾。
她便撞入了他怀中。
偏厉无欢还要俯下身来,凑在她耳旁低低地笑:“我分明是来抢新嫁娘的,哪是什么厉无欢呢?”
“…厉无欢,”陈见雪轻叹,“你好生轻浮。”
那人一怔,旋即靠在了她肩上,低笑出声:“是么,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我这样的?”
“……”
陈见雪脸皮最薄,不喜欢在这种言语里和他掰扯,也知道掰扯不过。
她干脆挪开话题:“你不在迎亲队伍中,还换了一身青衣,是偷偷跑去哪里了?”
“唔,在山中闲逛,拔了几颗钉子,顺便……”
“钉子?”
陈见雪奇怪地仰头,刚要追问。
就见厉无欢忽地从身后露出另一只手,掌心中握着一整簇七彩斑斓又形状各异的花束。
陈见雪望得一怔。
这些花她多是认得的,那束银蓝色的碎星似的,开在乾门山门内最南的深涧涧底,名为霜落;这簇形如蝴蝶的黄色小花,应是北边寒泉下密林中,藏在那些茂密林木中难得一见的绥绯草;还有这几株只生了单瓣的兰芍……
“你今日一早,难不成是去跑遍了乾门山门内的千里青峰吗?”
“可不是今日,”厉无欢抱着她笑,“是从昨夜就开始了,不然怎么跑得完找得到?”
“……”
陈见雪感动又无奈,眼窝都有些湿潮,她只好接过花束,低头去嗅那些或浅淡或馥郁的花香。
垂眸间,她无心问道:“不是去拔钉子了?什么钉子?”
“……没什么。”
厉无欢笑着,从后将人抱入怀里,“你会知道。”
“嗯?”
“好了,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婚,不要问那些无趣的问题了,”厉无欢勾握住她的手,“反正吉时未到,不如我带你去乾门的千里青峰间好好游玩一番,如何?我昨夜到今日,看到了好些漂亮的景色,就想带着你一起看看呢。”
“啊?可是迎亲的轿子待会就要……”陈见雪有些迟疑地指向身后房门外。
“全是些繁文缛节,不须浪费时间。祭天行典前,我们能回来不就好了?”
厉无欢说着,抬手召起飞剑,腾空于窗外的云雾之间。
“今日大典前,你不是陈见雪,我不是厉无欢,我们只做我们自己就好。”
说着,厉无欢拉起陈见雪,朝窗外云雾间一纵。
陈见雪吓得猛闭上眼。
但还是没有召出自己的飞剑。
——砰。
两人轻落到剑身上。
陈见雪提起的心一松,抬手下意识就想捶厉无欢一把:“你要吓死我吗?”
“吓到了?”厉无欢笑着握住她手腕,将人揽入怀中,“看你跟我跳得这样毅然决然,还以为你要跟我殉情了。”
“…哼。”
长剑载着剑身上的两人,破开云雾,朝着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