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掌心推托,随后又接了一个什么,最后便是以五指握紧了,向前刺。
接了一个什么呢?
当时有一扇风扑到了她脸上,如手掌轻抚,让她有瞬间头脑放空,此刻再挖空了记忆,也想不起那一下是如何衔接的,思来想去,只得放弃,纠结是否应该找许鹤沉问问,犹犹豫豫间,却在宣纸上看到一只不知何时画成的手,颜筋柳骨,修长干净。
她心头一颤,立刻晃了晃脑袋,撕下宣纸匆匆跑到到烛台前,正要放上去烧了,又觉得那只手实在好看,不舍得其付之一炬,纠结了几息后,索性将纸反复对折,同被拒的丝帕一起收在了手袋中。
至于那被遗忘的一式,江稚梧让自己不要再多想了,说不定练着练着,那招式便能连起来呢,这世上总有些事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十日后许鹤沉还要验收,她得赶紧练习才是。
暗自下定了决心,她决定现在就出去找个僻静地方试试刀。路妆台时她下意识朝窗子望了一眼,对面楼阁窗前依旧立着那扇叠翠鎏金的屏风,即使是远观也能分辨出其上精美的画作和不菲的用料。
只一眼后,江稚梧快速收回视线,生怕其后人过于敏锐的神经会察觉到自己的窥视。
屏风后,许翎正拿着一封信仔细读着,眉头深蹙。
侯在一旁的刘管事以为他眼睛不舒服,道:“少主,可要老奴来读信?”
许翎摆手,把信放在烛台上烧了:“边关在打仗,姓晏的还有功夫在京城修建跑马场,司空那群饭桶竟然真的在半个月内给他建出来了一座近百亩的马场,开土,修漕,买马,一笔笔都是费用,当初要修通关栈道司空哭着喊着说没钱,这会儿能掏出银子了。”
刘管事垂眼道:“他是天子,自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仰仗他爹罢了,不然,他也配?”
许翎一声嗤笑,摇摇头,没有再多言,掸了掸飘落在袖子上的纸灰:“姓晏的邀我十日后到城南的跑马场一同赏花赛马,这么热的天,他倒是好大的劲头……替我准备一身跑马的衣服,要清凉一些的。”
刘管事点头应下,又面带忧色道:“跑马是少主所长,输赢都只看少主的意思,可是这三伏天的日头最烈,跑马场又空旷没有遮挡,到时候肯定会刺眼难耐,只怕少主的眼睛……”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不然何必邀我到他跟前做戏。”
许翎冷声道:“算起来,半个月的时间,跑马场这事刚好是江谷死后才着手办的,少了一个管束他的老古板,他是能撒开手脚好好享乐了。”
刘管事叹了口气:“若非他实在荒诞无度,少主怎么会走上这条路,天家欺人,少主所行顺应局势,必当成功。”
许翎默了默,不禁思考起,如果晏舟行是个好的君主,他还会行谋逆之事吗?
他摇摇头,假设无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必将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放出我到庄子避暑消遣的消息,这些天我都留在雨霖舍,便给我少用些颠茄水吧,另外,让危亦安给段不厌和灵淙各去一封消息,让他们速战速决,十日……姓晏的能不能在跑马上取到乐子还两说……”
——
晚间的风温热,柔柔穿梭在葱白指间。
江稚梧不知已练了多久,指节薄嫩的皮肤磨红了,每一下都刺刺得疼。
廊下灯笼还算亮堂,不过总比不上白日里的天光,她缓缓眨了眨发酸的眼睛,坐在楣子甩了甩手。
屋子里静悄悄黑漆漆的,人都睡下了,狸奴拖着刚能行走的断脚从屋子溜了出来,跳到江稚梧身旁,橘色尾巴尖勾住她的手腕,轻轻贴了上去。
江稚梧抱起狸奴在怀中挠了挠它的下巴,它立刻发出呼噜声,极为享受的样子。
距捡它回来已有七日,她默默算着天数,距离和许鹤沉的约期还有三日。
这些天她几乎不分昼夜的练习,磨破了指头也没停下,终于堪堪能显得不那么生疏,至于那被忘掉的一式,她摸索着,倒也能进行下去。
三日后应当能练的还不错了吧。
莫名的好胜心作祟,她放下狸奴,继续不知疲倦的练了起来。
灯油偶尔发出噼啪爆燃声,衬得夜色更加寂静。
石子路上,一道暗色身影悄然出现。
在院子里待久了,人便闲散许多,白日里少了劳心劳力的应酬,晚间竟也难眠起来,许翎摸着腰间躞蹀的边缘,借着月色随意踱步。
俊朗面孔一半被月光照亮,一半隐匿在阴影中,他双眸清浅而长,里头映出一线柔白身影。
纵使夜深无人时,她的脊背依旧挺直,不施粉黛的眉眼清淡秀美。
可能真的闲坏了,许翎驻足,立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廊下的人此时不说话,垂颈玩着手中的刀,有种执拗的笨拙。
许翎下意识勾唇低笑了一声。
专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