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过来真的冷极了,就如同她此时渐渐变凉的内心。
何描坐在楼下小花园里的木椅上,抬头瞅着自家的阳台,心里特别酸楚。
过去她时常的抱怨命运不公,质问老天爷为何要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可是自从遇到原也后,她就开始不停的忏悔:“对不起啊,是我误会您了,谢谢您的安排,让原也来到我的身边。”
几经颠沛,眼瞅着好日子即将来临,却来了这么一出,任谁都受不了。
这时何描又再次问上苍:“是我不配吗?是我不该获得幸福吗?为啥你要这么对我?为何要夺走我的一切?”
然而却没有答音。
或许是怕她想不开,原也给老妈打了个电话,问她何描是否回去了。
老妈一听立马急眼了,把原也臭骂了一顿,随后心急火燎的开了门,谁知何描就站在门外,正脸色惨白的望向她。
老妈将她迎了进来,也不敢多言,紧跟着她进了屋,见着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这才放了心。
哪知这一躺竟然躺了一个礼拜,任谁来劝她都吃不下饭,活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瞪着一双眼珠子直盯着窗外。
期间护士长打来电话,是老妈接的,将实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护士长沉吟片刻,最终让她多休息两天,等身体好些了再来上班。
老妈自是感激不尽,一个劲儿的道谢。
不知是否是由于心情抑郁再加上长期不进食的缘故,短短几天功夫,何描就将自己干进了医院。
醒来时,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围绕在周围,何描眨巴了下眼睛,艰难的侧过了头,一眼瞧清了趴在自己身边的人。
老妈一般睡觉极浅,通常一有动静准能醒。
可如今何描都叫了她好几遍了,她愣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可见累的不轻。
通过昏暗的灯光,何描竟然发现老妈的头上多了好多的白发,不由得悲从中来,心里想道:若这一次我真的走了,老妈一定撑不下去吧?
其实早在几天前她就恍恍惚惚的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种难以形容的疼痛感从来未曾那么强烈过。
即便知道那样做自己只会自讨苦吃,可何描却觉得只有自己死了所有人才会真正的解脱。
老爸不会没日没夜的打好几份工,只为了在关键时刻帮我一把。
老妈不会丢掉自己的兴趣好爱,一心向善,只为了让我扭转厄运,哪怕承担这一切的换作是她。
原也不会再心存愧疚,因为一旦我死了,他就不会被旁人指指点点,说他是负心汉了。
朋友们不会为我担心,因为一旦我离开了,她们就不会惦记一个人,为我不止一次的涉险,想办法。
对于这些人,何描除了感谢不敢奢望其他,对于旁人,只要是在关键时刻帮过她一把的人,她都深深的记得,可这世间的罪实在是太难捱了,她苦苦支撑了这么些年,也终究是躲不过上天的捉弄,所以她认输了,也确实不想活了。
心死的那一刻整个人是木讷的,她会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失去兴趣。
何描也是头一回有了求死的念头,没想到这一下子真把自己整进了医院。
但可惜的是却是没能如愿以偿。
或许是营养液起了作用,身体恢复了些气力。
人一有劲儿,脑子自然而然也随之活分起来。
这时值班护士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先是一喜:“你总算醒了。”
老妈听到动静,皱了下眉,也从睡梦中惊醒。
见到她的模样,眼泪先流了下来,她忙起身:“描描,你怎么这么傻啊!”
何描任她抱着,眼睛瞅着头顶上明晃晃的LED灯,一声也不敢吭。
输了一宿的液,见到出来后的化验单,果不其然,何描犯病了,而且犯得相当严重。
五万八的血小板意味着她随时有大出血的风险,老爸瞅着这张化验单,脸色气的铁青。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为了一个男人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可真有你的。”
老妈及时阻止他接下来的话:“他爸,快别说了,何描刚回来。”
老头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不停的抽烟。
正在一家人为了这接踵而来的糟心事烦心的时候,大伯家的表姐突然登门到访。
老妈将她迎了进来,偷偷的跟她说了这些事。
表姐安抚住老爸老妈,进了屋,就冲何描说道:“快别哭了,多大点事儿。”
姐俩平时虽说不常联系,可还算亲厚,何描望着她没说话。
见此,她忙上前一步,坐在床上,开始劝:“你那老公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凤凰男,也就你还跟个宝贝疙瘩似的喜欢他。”
听了这话,何描显然有些生气了:“不许你这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