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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鼬几乎已经快要淡忘幼年的这次经历。
虽说他生来似乎就与大多数孩子不同,但连母亲怀抱尚在襁褓中的自己的话语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少年在回想起十岁左右的这场无妄之灾时,想起的除了即使在[外面]的世界中也极为少见的幻术师,其余的也就不剩什么。
毕竟人的一生是很长的呀,偶尔他会这样宽慰自己,就像是幼年吃百家饭的记忆也在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一般,成长中的经历会变得模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对于现在的鼬而言,面对的男人确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值得慎重对待的事。
对于幻术师而言,找到一个值得他们安心的地方显而易见是十分容易的。
不论是富丽堂皇的大厦别墅还是荒无人烟的荒径废园,只要是他们掌控的地方,都是足以令人安心之处。
这并非危言耸听,一流的幻术师甚至能够只一挥手,便凭空升起高楼大厦荒漠火山。
前岛鹫并非传说中那样一流的幻术师,但凭一人之力能够遮掩住一个小型组织的活动,也不能说是不入流的幻术师。
更遑论在里世界也有一句话,说的是“没有不入流的幻术师。”
实力只算得上中等的幻术师先生维持了幻术师一贯的身娇体弱的人设,扛着鼬走了不过几步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只得先伪造出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再作休息。
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放弃自己搬运而是转为控制他人让人自己进入虎口了,但顾虑到名为“鼬”的男孩好歹也算是半个幻术师——好吧只不过是拥有幻术异能,或者说个性,但这也代表着男孩的精神力量定然远超常人。使用幻术的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破了他的禁锢。
虽然这样说起来搞得他好像很掉价似的,但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为上的原则,前岛鹫还是选择了自己搬运。
虽然搬运的路途中不得不唾弃一番同伴的两个男人弱得一批居然在半途翻车也就是了。
要不是他机智一开始就制定了让同伴先将自己打倒在车辆正中能够掌握一整个车动态的地方,他还看不到手上这小鬼用眼睛看破他的幻术的一幕。
——这大概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吧。
心里絮絮叨叨一路下来,前岛鹫发现自己似乎在算不上大的树林中迷路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惊疑不定地顿住脚步,四周寂静因为他的静止而越加显露出来。
此时已是黄昏,昏黄的日光在天际只留了一丝余光,照射进林间的就只能说是更少。
丝丝缕缕的光从林叶之间照射进来,昏黄的日光衍生出冷色调的墨绿,前岛鹫突然就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到现在这片草地中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似乎听见了鸦的鸣叫。
他仓皇地往后退了一步,耳边传来的动静却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这并非是他的错觉,习惯于聚居在树林间的乌鸦的鸣叫越来越近,只消向树林深处看上一眼,就能看到这些黑色带出一片幻影。
然后黑色的幻影们纠缠在一起,卷成风暴似的从那黑暗深处呼啸而出。
“去——去——”
前岛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扔下了手中的小鬼,他挥舞着双手驱赶看见自己就疯狂扑来的乌鸦们,在被啄了好几口之后终于将这些东西尽数驱赶走。
他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然后面前的场景为之一变,他又重新扛着一个小鬼奔跑在无尽的树立中。
他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听见了乌鸦的声音。
他开始驱赶往自己身上扑来的乌鸦。
他又开始奔跑了。
他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眼熟,却不知眼熟在哪里。
但下意识地,他想要确认一下重要的货物——自己扛着的小鬼是否真实存在于自己的肩上。
于是男人转过头,对上黑发男孩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转为红色的双瞳。
——诶,等等。
失去思考的能力前名为前岛鹫的男人突然想到,早在这之前他不是因为走不动路而停下脚步了吗?
*
“所谓幻术师啊,是一群可怕的家伙。”
这样说着的少年人坐在集装箱上,伸出一只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所谓虚既是实实既是虚,就是这些家伙信奉的准则。”
靠着集装箱双手插兜,颇为无聊得踢着地面的少年哈了一声。
“也就是说和这群人打交道的话,大多数人很难分辨他们展现出来的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即使是真实的,也无法分辨出这究竟是自己发现的还是幻术师们故意创造出展现给观众看的。”
“……这不就和你这家伙差不多嘛。”中原中也想了想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