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坏了？”梁以程问她。
“对，我买了新的，一会看教程换一个就好了。”她故作风轻云淡地说，想让他去有灯的厨房暂歇一会。
梁以程没说话，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好长时间后，他叹了一口气。
“姜允筝。”
梁以程又喊了她全名。
“怎么了？”黑暗之中，她的心跳也因为紧张在逐渐加快。
“我现在都在你身边了，你还学不会依赖我吗？”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姜允筝听到这句话后，怔在原地。
意识到这样的语气似乎有些暧昧，他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又做过这么长时间的邻居。你不要总是怕麻烦我，就像小时候我总麻烦你一样，不可以吗？”
“你看，你回来后的这几次，每次我帮你一点什么，你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
“刚刚你也是这样。”梁以程开始翻旧账了。
“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他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不难听出蕴藏在其中的失落。
姜允筝紧抿着嘴唇，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又害怕自己会说出让对方更加失望的话。
“我……”
又开始犹豫了。
明明她很讨厌这样。
梁以程突然有些后悔说出这一番话，他了解她的顾虑，不想再继续逼她，正想说些什么。
然后，他听见她说：“知道了。”
也许是不想失落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也许是因为其他未宣之于口的原因。
姜允筝好像无法拒绝他。
梁以程惊讶了一会，而后欣喜浮现在他的脸上，十分积极地说：“那我帮你换新的灯泡吧。”
他扬起嘴角，怀着期许。
“好。”
为了保障安全，姜允筝拉下电闸。
一瞬间，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厨房那盏唯一亮着的灯也因为失去电源而暗了下来。
后知后觉地，她想起了梁以程怕黑。
姜允筝急忙回到客厅，语气中藏着担心的情绪，“你还好吧？”
她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将光打在天花板上，照亮了整个客厅。
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异样，脸上也不曾出现害怕的表情。
“你……不怕黑了吗？”姜允筝疑惑地问他。
糟糕，露馅了。
梁以程的动作一顿，耳根悄悄地染上一抹红，神色不太自然，瞳孔也染上了几分慌乱，最后他还是道出了实情，“啊……对呀，长大了就不怕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耳朵，继续换灯泡。
好在屋内的光线不太好，没有让他的窘迫暴露在对方面前。
姜允筝抿了抿唇。
原来那天是她在自我感动呢？人家明明早就不害怕了。
视线落在梁以程身上许久都没有离开，姜允筝在心里轻叹一声。
是啊，他们都长大了。
那原来害怕的事物，长大了就可以克服吗？
姜允筝眨眨眼睛，想不出答案。
灯盏最终被修好了。
橘黄色的灯光撒在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温暖着彼此的心，也让落在地上的影子相互交缠。
不管能不能再回到从前，只要此刻还能陪伴在彼此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
换好灯泡以后，时间也不早了。
梁以程反复叮嘱姜允筝，让她今晚早一点休息，不准再熬夜，并在他的监督下看着她把退烧药吃了。
“那我就先走了。”
“好。”
送他到门口，他又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记得我说的了吗？”
“知道了。”姜允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见梁以程还要继续叮嘱，她赶紧打断。
“我知道啦，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对吧？”她笑着，然后又小声嘀咕着抱怨他，“怎么长大了，反而老是被你管着呢？”
梁以程也笑了。
似乎好久没在她的脸上看见这么鲜活的表情了。
他有些满足，过去的熟悉感也回来了一点。
“走了，晚安。”
“开车注意安全。”姜允筝倚在门上，朝他挥挥手，“晚安。”
“好。”
梁以程乘着电梯下楼，心情如暴雨后的放晴，格外爽朗。
来到停车处，梁以程看见自己的车窗上被贴了一张罚单，他摘下来扫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笑意满满地上了车。
当晚，姜允筝就在朋友圈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