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机灵地眨了眨眼:“母后,女儿如今肯学女工了,纵然现在绣得不成形,但只要勤加练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之后也会拿更好的作品给您看。”
玉如说着,已经趴在了迟蕙的腿上,隔着一层厚厚的被褥,她似乎也能感受到底下人身形的消瘦。
前世她是和母后并没有这般亲近。自出生时起,她便独立居住在一座宫殿,照顾她的也是她早逝的奶娘,而且她五岁之前,父皇和母后的关系几乎陷入僵局,父皇甚至不让母后探望她这位幼女,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没有母亲。后来,稍长大些,她的奶娘因病去世,也是丁贵妃求情,才让她和母后有机会多走动,而那时候的她似乎存有一定报复心理。
对于自己这位出身名门、举止高雅的母亲,她敬重并畏惧着,然而她却十分反感将自己变成这样的人。所以前世的她,在十岁之前,可以说是处处与母后对着干,以至母后病逝时才悔之晚矣。
迟蕙听到“之后”,心里也是一阵苦涩,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同时挽住了丁令璋的手:“如儿,你日后可以多向贵妃娘娘学习。母后出身迟家,其实更擅书法和绘画,只是如今卧榻半年,浑身无力,也有多日不曾写字、作画。贵嫔娘娘博学多才,性子又好,你可以跟着她学刺绣、烹饪、插花……”
玉如接道:“我都学,母后的书法和绘画,等母后痊愈了,我也要学,而且我还想习武。”
迟蕙听后,眉头瞬间一皱:“你一个女儿家,为何要习武?难道是你宫中的护卫无法保护你吗?”
玉如撇撇嘴道:“母后,他们又不能时刻保护我,我琢磨着,还是自己学会比较强。况且……”她朝丁令璋眨了眨眼:“六皇兄跟随陈将军习武多年,习得一身武艺,可以让他教我。”
丁令璋浅笑道:“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如何能教得了你。依我看,你若是想习武,可以让陈将军亲自教你。”
提到陈将军,玉如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陈庆之的面容来,前世与这位大梁名将也仅有几面之缘,似乎从未见他笑过,一直板着张脸,阴气沉沉的,听说也是待部下极严的。不过,前世,也正是他和自己的女儿陈木兰率领陈将军为大梁战至最后一刻,最后父女二人都遭万箭穿心而死。
陈庆之有“煞神”之称,丁令璋此刻摆出他来,也是想让玉如知难而退,不过玉如仍然执意央求道:“贵妃娘娘,求求您了,涵之只想让六哥哥教我。”
丁令璋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迟蕙,迟蕙随意摆了摆手:“罢了,你想学就学吧,不过还是要以诗书和刺绣为主。”她也曾听闻,习武能强身健体,只盼她这个女儿能养就一副好身体,活得健康长久。可别像她这般,到这个年纪便久病沉疴,甚至难以下榻。
玉如欣悦俯首:“多谢母后!”
之后,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丁令璋突然提及吴灵芸的身孕:“阿姊,也不知她这一胎怀的是男是女?”
迟蕙舒心安慰她:“令璋,无论是男是女,对你我都无威胁。你有琮儿,还有璟儿和珍儿这一对双胞兄弟,无论如何,她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而且,迟蕙内心也暗暗打量着,若她此番真撑不过去了,她也会在临走前推荐丁令璋为继后。她除了出身差点,哪点都不差,而且养育三个皇子的功劳已然能盖过出身上的不足。
丁令璋摇摇头:“阿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毕竟是前朝……”
迟蕙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话语也重了些:“住口……管她从前什么身份,她现在就是大梁的淑仪。而且她素日里循规蹈矩,也没什么大的过错,只是七皇子萧环太过闹腾了些。”
丁令璋还是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这时,玉如突然作哭泣状,两人忙跑过来安抚她,丁令璋直接问:“玉如,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