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如目光坚定而清冷:“侯英,你背叛大魏,为活命来投奔大梁,我父皇力排群臣谏言,收留了你,算是有恩于你,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你可知日后的史书会如何书写你?”
侯英显然听不进去,狂傲道:“本王只知道史书皆由胜利者书写,现在本王是胜者,自然也是本王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若他们不听话,统统杀了便是。”
侯英说完,补充一句:“公主殿下,我劝你别想着跳江自裁,你可知我捞上你的尸首后会怎么对你?”
他说完,接着狂妄地笑起来,笑声振落了枝头雪。
萧玉如听后脚下一滑,瞬间有些站不稳。
这时,谢无咎夺过一人的弓弩,对准了她,飞快朝她射了数箭,很快,她的胸前便插上了十余支箭。
侯英急得一脚将谢无咎踢下马:“好小子,你居然敢擅作主张,莫不是对她还有旧情?”
谢无咎为活命也为保全家族,以惊人的速度承认错误,不停地朝侯英磕响头:“摄政王,臣方才是吓着了,一时失了手,不过眼下摄政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这里折辱一个女子也着实浪费时间。”
他的额头磕出了血迹,不过比他的扣头声更响的是萧玉如落江溅出的冰冷水花声。
数箭穿心,窒息感瞬间扑面而来,她再也站不住,朝身后的墨江倒去,入水的那一瞬间,萧玉如终于合上了双眼。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的父皇、兄长都没什么大过错,父皇偶尔过于沉迷佛学,也曾对不住她的母亲,但心中仍有天下,不失为一个勤政的皇帝,皇长兄则满心都是黎民,他们和自己为何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侯英仍然不听劝,重重地踢在谢无咎的小腹下,扔出一个字:“滚!”
谢无咎忍着腹下剧痛,竟真的在雪地里滚了一通,雪青的衣袍上很快沾染了混着血的雪,尽是污秽。
侯英踱步到墨江畔,澄澈冰冷的江水除了氤氲的血迹,再无萧玉如的踪影。他冷冷地吩咐身后的士兵:“你们下去给我捞,把她的尸首捞上来。”他侯英说到做到,变成一副冰冷的尸首又何妨?他会怕吗?
众多士兵踱步到江畔,自水底涌上的寒气几乎冻得他们站不稳,其中有个士兵委屈地瞧了一眼侯英,替大伙求情道:“王爷,这太冷了,而且人都死了,就别……”
他尚未说完就被侯英一脚踢下了墨江。
下一刻,整个江面以神速冰封完整,那名士卒头着江水,一双脚还露在冰外,大半个身子都被冰封了。上面的人透过玲珑剔透的冰层,看到那士兵在冰冷的水中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没了气息。
这冰这么厚,若是凿开再捞人,更费力了。侯英只得骂道:“真她娘的,连老天也护着萧家人,既然折磨不了他们家的女人,那我们去折磨他们家的男人去。”
许是因为心中存着一股怨气,萧玉如陨命墨江后,一缕灵魂附在了一枚玉佩上,整枚玉坠的形状似是太极图的一半,呈弯月形,雪白的和田玉质地,打磨着月下松树图,是她五兄的心爱之物。她也因此看到了萧家的结局以及侯英、谢无咎的结局。
她那年逾六十的父皇被侯英关在了台城的太极宫,不给水米,大梁开国皇帝,竟活活地饿死在大梁最豪华的宫宇里。后来,侯英又逼着他五哥登基,做他的傀儡皇帝,五哥时有针对之举,他便将五哥囚在了不见天日的石牢里,整整四十多天,五哥留下了数首绝命诗,最后自裁身亡。
后来,这枚坠子被人扔到了墨江里。她的灵魂不得不飘荡出来,她只看到有位姓陈的农户不满侯英暴虐,聚众揭竿而起,抓到侯英后,当众处以凌迟,以泄天下万民之恨,谢无咎则饮鸩身亡,再后来的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若再有一次就会,她定会竭尽心力守护父皇和兄长,守住萧梁王朝,以免百姓因战乱而流离失所,自然,她自己也会擦亮眼睛寻找夫君。如果还能再来一次,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