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乱做一团,丫鬟婆子个个面如纸色,有的甚至干呕出来。
白氏早就被吓傻了,瞪着个圆眼站在那里,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何氏强忍着眩晕和干呕,吩咐道,
“快,把姑娘们都送回去,让厨房多熬些安神汤。”
此时众人已经顾不得这是往日最没有存在感的何氏发的号令,只想快些离开血腥弥漫的松鹤堂。
“对,”白氏终于醒了过来,哆哆嗦嗦的应道,“我送她们先回去。”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白老夫人此时没有精力管白氏,只是死死看着卫戍,声音颤抖的再次问道,“裕王还说了什么?”
卫戍重复了一遍萧昭衍对侍卫说的话,
“......说是明日要让御史台参二老爷。”
“荒谬!”
白老夫人一拍椅背,直喘粗气。
她不敢相信,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竟然只因为她一时兴起,让那丫头走角门拿捏她。
“还不快把这个拿下去!”
见白老夫人的话问完了,何氏忙对卫戍递眼色。
卫戍也不敢多停留,胡乱一包,拎着叶福的人头出去了。
可那血迹却滴得满堂都是。
白老夫人几欲作呕,胸口隐隐作痛,脑袋嗡嗡如炸裂了般。
“这可如何是好!”
她懊恼不已,唯恐连累了叶禄的仕途。
“母亲,”何氏上前给她顺气,低声说道,“看来只有舍弃两位妈妈,处置了她们,再派人去庄子上接了二姑娘回来。”
“反正叶福也死了,这其一推给两位妈妈,其二推给叶福,只要您与二姑娘和和睦睦的,无论是御史那还是娘娘那,自然都不会为难我们!”
“戚妈妈伺候了我一辈子!”
白老夫人狠狠地伸手一推何氏,手上的指甲却不小心划到了何氏的脸。
何氏轻轻“呀”了一声,到底没有说什么。
“母亲,戚妈妈和姜妈妈都是陪了您大半辈子的人,媳妇也知道此举不妥,可您说,若只是与二姑娘有龃龉,那都是后宅的事情,偏偏裕王牵扯了进来,这事就不简单了。”
何氏苦口婆心的劝,她不为别的,她是为了自己两个女儿!
白老夫人不死,三房不能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又焦心又愤慨,心里默默埋怨白老夫人当初的昏招。
“你也回去吧,这事容我想想。”
白老夫人以手扶额撑在椅上,满心疲倦不堪。
“儿媳告退。”
何氏再急也没用,白老夫人听不进去的话,这往后的日子还有得折腾。
还是赶紧回去给夫君写封信。
......
这头萧昭衍亲自送了叶流锦到庄子上,将人抱下马后,就垂着眼帘看着她。
叶流锦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如蚊子般轻微,“王爷不回去么?”
萧昭衍俊美的脸上神色淡然,可那双好看的眸子却盛满笑意,“这么冷的天,连盏热茶都不给我喝么?”
就在这时,庄子的门开了。
季源亲自带着季夫人迎了出来。
一看到叶流锦就要下跪。
“季叔叔,不要行这样的大礼。”
叶流锦双眼一红,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季源。
前世正是他带着叶家的隐卫助她逃出京城,可惜最后还是被容婵派出的金吾卫追上,死于逃亡的路上。
她又看向季源身侧的季夫人,心里更是百般不是滋味。
逃出京城时,追兵不断,季夫人在混乱中为她挡箭而死,尸体都来不及收敛,就被踏成一摊烂泥。
“季叔叔,季婶婶,以后你们就把我当做你们的孩子。”
他们二人成婚多年,恩爱如初,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孩子。
叶流锦心里大恸,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姑娘折煞我们了,只要姑娘好好的,我和老季愿意一辈子侍奉姑娘。”
季夫人早就泪流满面了,顾不上规矩和礼仪,紧紧握着叶流锦的手。
“外面冷,快,进去说。”
季源也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眼睛红红的,招呼人进去。
这时,他才看到了一直站在门外面含微笑的萧昭衍和时方。
“这位是?”
季源多年不进城,没见过萧昭衍也很正常。
“我的一位朋友和他的护卫,季叔叔,他今日救了我。”
叶流锦并未把萧昭衍的身份如实告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恩人,里面请。”
一听他救了叶流锦,季源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