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雅致的日式铁板烧店里,只有一台客人,还是女客,正坐在铁板的对面。
服务生端着清酒走过去,女客的手旁。
一块肥美的沙朗牛排放在铁板上,“滋滋滋”地冒着香气,对面的“师傅”半卷着衬衫袖子,盖上盖子说,“这是和牛顶级的沙朗,肥瘦相间称为雪花。”
坐在对面的女客,看着对面的“师傅”,右手从温酒器里拿出酒壶,在温酒器的边上转了一圈,断去壶身滴下的水滴,斟进酒杯里,手端着,平举过眉,对面的师傅拿了杯子举过来,俩人刚碰上,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截过女孩手中的酒杯。
一仰脖子,酒杯空了。
男子撩起西装下摆坐下。对面的师傅说:“喂——薛利你这样就不对了,那酒宝珠还没喝呢。”
薛利拿过酒壶又斟了一杯递给宝珠,“她要喝我就不动了。”
宝珠看着自己眼前的杯子,愣了好几秒,才说:“你敢从我手里抢东西,不怕我打击报复你?”
薛利又喝了一杯,酒是半温的,“反正官司缠身,不怕多这一件。”
对面的“师傅”长叹了口气,拿起来锅盖,沙朗肉“滋滋滋”地冒着诱人的香气,他一翻,下面有蒜瓣,更是香气四溢。
横切了几刀,又竖切,转眼斩成小块装了几块在碟子里。
递过来,“试试。”
宝珠拿起筷子,忽然问:“日本那边还有辐射吧?这肉安全吗?”正擦手的“师傅”一愣,“操!”扔下餐布,往后厨快步而去。
薛利拿过宝珠面前的碟子,夹起来就吃。
宝珠端着杯子喝清酒,也不拦他,转眼,乾启就回来了,往宝珠身边一坐,“吃吧,吃吧……问他们也说不清。”
宝珠对他挑眉示意旁边有个需要安慰的,乾启把衬衫袖子放下来,说道:“正常这种行贿的案子,采证乱七八糟,到正式审理最少要七八个月,有的是时间,你急什么?”
薛利说:“我就觉得这事这么寸,怎么我东西刚让人送去,他就落马了?是不是有人针对我?”
乾启喝了口酒,“要是真针对你,肯定一早就有信,我看是弄别人,你正好赶上了。”又碰了碰宝珠,示意她捧个场,试试自己的手艺。
宝珠老实地夹了一块,只沾着小碟的盐和胡椒,吃了一块,看向他,点了点头,“好吃。”
那是人家牛肉好,薛利又吃了一块,说道:“这东西是高仿咱们知道,可是要是到时候遇上二把刀的专家,非说是真的怎么办?”
乾启起身把铁板上剩下的一半又弄到盘子里,搁他面前,“你不会晚上连饭也没吃吧?”
薛利说:“小董被叫去喝茶,我去看看他。”像他们送个东西,又怎么可能自己出手,但是代自己受过的,现在心里也不好过。
乾启看向宝珠,“你劝劝他。”东西是宝珠弄的,乾启觉得她安慰人比较有分量。
宝珠放下筷子说:“放心,这事有我!”
薛利立马看向她,等着宽心的话,可等了好一会,愣是没等到正文。发现那人闭着嘴,“这就完了?”
宝珠说:“要不然呢?”你案子还没开审,现在说那么多不是浪费时间吗?一点不淡定,懒得说他。
她哪里知道,我们官员双规的时候,那可是某种风向标,一下马都是成串的算。
薛利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古玩这行,他现在算是弄明白了,都是靠“眼学”,专家说真就是真,说假就是假。
“万一到时候他们硬要说真,怎么办?”他觉得这是目前很大的一个未知因素。
宝珠说:“可你不是应该先搞清楚,他们会请谁来检测这批东西吗?”
薛利一想也对,拿出手机站起来,“我让人去问问。”
宝珠提醒他:“顺便问问那专家有家底没?”
乾启咳咳呛了口酒,“咱不这样行吗?”谁从眼前过都要扒层皮。
宝珠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是两手准备,他要到时候说实话,就放他走,要是敢乱说话,不教训一下,怎么对得起薛利担心到连晚饭都没吃。”
乾启想了一会,忽然笑着靠近她,“你还要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宝珠摇头,她还没饿,“一般这种受贿的案子,不应该是按照市场估价来算刑期吧?”乾启回忆了一下已知的案例,“大概会按照拍卖价的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来算。不过你知道,这种事情灵活性很大。”
如果是真金白银,薛利现在一定不担心,关键第一次用艺术品行贿,心里没底。
远远看着他站在大玻璃旁边打电话,脸色也不大好,宝珠靠近乾启说,“我看电视上有个相亲节目,他这样成天板着脸的,上台去就是二十四盏灯全灭的节奏,他自己知道吗?”
乾启闷声笑起来,“别人看到他家底,二十四盏灯又都能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