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店里,阿丁还想继续追,可惜被老板娘的三板斧打了回来——“不打扫房间啦?不上网接单啦?不想要工资啦?”阿丁只能乖乖去干活。
初一的月亮半眯着眼睛,鬼市照常开张。之前被人连续报警,让摊贩老板们积压了不少宝贝。难得今晚无人骚扰,鬼市里的叫卖声讲价声亏本大出血的吵闹声喧嚣一时。福顺家这边也跟着热闹起来,住店的客人不少,阿丁和老板娘都得忙活到半夜,后半夜都只能交给老板,让他专门值夜。老板值夜的那几天,阿丁就睡得格外得好。
眼看着生意好起来,原本一周一次的草木换洗都改成一周三次了。但半个月过去,于老板一次都没有来过。阿丁有些失落,但也没好意思去问送草布的师傅;没想到师傅反而来找找她了。
一天,刚把换洗的草布装到车上,师傅转过身就问她:“你是店里的小工?”
阿丁点了点头。
“叫阿丁?”
阿丁又点了点头。
“你们店没有别的阿丁了?”
阿丁只能摇摇头,说“就我一个。”
“那行吧,就是你了。”师傅说着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烟壳纸,递给了阿丁,“喏,这是我们老板让给你的。”
“你们老板姓于?”阿丁没有接,故意问道。
“是呀。”
“你们店里也没有别的姓于的老板了吧?”阿丁又问。
“哟,你这个小姑娘还挺记仇。还不是我们老板让我这么问的,说这纸条不能给错人。”师傅说着,就把纸条往阿丁手里塞。
阿丁得逞,也就没有拒绝,将纸条接了过来。师傅一看,事情办妥,招呼都不打,一溜烟走了。
那张烟壳纸挺新,看样子是才抽完了的一包。不是说做布草清洁的都不抽烟吗,简直是虚伪!阿丁没好气地把烟壳纸打开,里面就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后面竟然还打了个括弧,里面写着“烟壳纸不是我的,说好的,不抽烟!”阿丁一看,又好笑又好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用说了,电话号码是于老板的。给电话的意思,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阿丁想了一下,懒得矫情,直接就用店里的座机拨了过去。
听到对方电话接通,阿丁冷淡地问:“给我电话干什么?”
没想到对方竟然气呼呼地说:“当然是交换电话啦!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
“我都在店里,用不着手机。”阿丁平静地说。
“所以你没有手机喽?”
“我没地方需要用手机。”
“就是没人找,没朋友的意思呗!”
“这不关你的事!”阿丁声音都冷了。
“好好,”对方好像挺怕她不高兴,赶快言归正传,“我知道陈同学在哪里,你要不要去找他?”
“我是福顺家的小工,全年无休。”阿丁直接拒绝。
“那我帮你和张嬢嬢请假?”对方试探地问。
“不用。”阿丁不领情。
“那你不想知道‘叠界’的事情了?”对方又问。
阿丁沉默了。
“知道啦,我帮你请假。你周日晚上在鬼市等我。”对方自作主张地说道。
“鬼市那么大,叫我怎么等!”
“哈哈,”对方像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鬼市再大,我也能找到你。”
星期天的鬼市,有点意兴阑珊。经过周五、周六的喧闹,这天生意回落,摊贩小老板们大都懒心无肠,有一茬没一茬地吆喝着。影影绰绰的灯光,稀稀疏疏的人群,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在静默的江水一畔,鬼市显露出本来的萧索。
孤零零站在一边的阿丁,百无聊赖。已经有相熟的摊贩老板来招呼,阿丁都说在等人,可传到别人口里,就成了“约会”。
“和丁家人约会?谁有这么大胆子?”
“是啊,就不怕鬼打墙吗?”
“丁家人那么厉害啊?”
“不是说五十年代以后,丁家村就绝了嘛……”
“嘘——你小点声,所以才更奇怪呀!”
“听说前段时间,她和于辰一起出现。”
“是呢是呢,就是他们两个,后来还去了派出所!”
“那和她约会,难道就是于辰?”
“啊?”
“真的?”
“老天爷哟!”
……
窸窸窣窣,细碎的闲话,飘飘荡荡。
于辰出现的时候,阿丁一时没有认出来,蓝色的格子衬衣配白T桖,牛仔裤配回力白球鞋,像个大学生。平日里他来收布草,都是穿灰色的工作服,系个蓝布大围腰,戴着同色袖套;就算是上次夜里冒出来,也是浅灰色的外衣,毫不起眼。可是今天,他一出现,鬼市就更不淡定了。
“于老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