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景誋抱着女孩坐在棋盘前,他没有让鹿之喃坐在自己对面,而是让她在自己腿上,与自己同个视线面向棋盘,两人共通执黑白子。
景誋经常会和自己对棋,享受自己与自己的博弈。
他希望就算是两方阵营,景誋也能与鹿之喃永远站在一处。
景誋与鹿之喃,如若不能同黑同白,便不如一起黑白。
男人一只手臂揽着女孩的腰,单手执起黑子落盘,道:“围棋讲究,布棋,收官,复盘。”
景誋用指腹轻点棋盘,下巴抵着女孩的头顶,语速不快,说:“但最考究的,还是格局,围棋棋盘拥有横竖各十九条线,直线交叉,三百六十一个点,三百二十四个格,每格象征一种规则,规矩,标准。”
“而局在格之上,是布子所连成的形状,带有攻守目的的形式,机关,罗网,不同的局作用也不同。”景誋执起白子落下,继续道:“守角,连边,攻入中腹,就是布局。”
鹿之喃听的很认真,她不知道景誋是否真的在单纯教自己下棋,但她脑中接收到的东西,远不止下棋那么简单。
此刻盘面落子已然过半,景誋继续在她耳边说:“棋盘之上无尊卑,不到最后,谁也不知,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被对方彻底围堵吞噬。”
他心中隐隐能猜到些,鹿之喃为何要接近自己,“如果只能看到眼下的格子,而看不到整个棋盘,注定处处受限。”
“格小,即使再精明,也只能赢得一角一地的局势,赢不到最后。”
“如果把整面棋盘放在眼中,每一步看似毫无关联,甚至旁人无法理解,但你自己清楚你的每步棋,每颗子。”
“眼中有多少格,就可以做多大局。”
鹿之喃回过头看他,问:“四哥真的是在教我下棋?”
男人垂眸看她,答非所问,道:“你认为是或不是。”
鹿之喃的视线没有躲避,直视面前的男人,没有跟着对方的节奏,回答是与不是,而是说:“不知道。”
景誋知道鹿之喃很聪明,她能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甚至有些东西根本也无需他教,能把自己规划好,自己养大自己的孩子,本就不容小觑。
甚至他觉得,鹿之喃可能在踏入阳城那一刻,就已然执起棋子,做那下棋之人,自己或许也只是对方的棋子而已。
“那听懂如何下棋的规则了吗?”景誋问她。
鹿之喃靠在男人怀里,重新面对棋盘,垂眸看眼下布满子的局,说:“没听懂,太复杂了。”
“没听懂没关系。”男人的手掌心摩挲着女孩的脸颊,他没有把鹿之喃的头转过来,只是轻柔抚摸,下巴在她的头顶处轻蹭,说:“喃喃,告诉四哥,你想要什么。”
这是景誋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完全不知道,到如今隐隐有些预感。
只要她对自己开口,景誋什么都会为她去做。
男人在把自己当成棋子,主动让女孩执起他,利用他,告诉她景誋能为她做的,远不止眼前这些。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鹿之喃说。
景誋听到心里预料中的答案,并不意外,男人摩挲着她脸颊还很稚嫩的皮肤,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以后有想要的,记得同四哥讲。”
男人这次没有吻她的唇,只是说完后,在她侧脸落下轻轻一吻。
他知道鹿之喃现在不信自己,如果她那么轻易相信别人,这些年也不会如此安稳长大,好在她如今在自己身边,就算她无需自己帮忙,至少也可以同行。
隔天景誋送鹿之喃上学后,男人返回公司,昨天他与鹿之喃一同休假,没有上班。
方嘉泽下午四点到达安森集团总部大楼。
景誋料到对方今天会再来找自己,男人放下手中文件,起身走到会客区沙发坐下,他没说话,等方嘉泽先开口。
方嘉泽一袭黑色帽衫衣裤,在这将近四十度的夏天,与别人显得格格不入,他开口问男人:“四哥,您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景誋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他抽出支烟点燃,浓白烟雾逐渐攀升至男人微垂的眼帘,片刻后,说:“为什么改变主意。”
“上次你说过,她毕竟是你母亲。”
“是。”方嘉泽坐在男人对面,眸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晦涩,毫无往日里在学校时那般,优秀学生代表的模样,“就因为他是我母亲,所以不能再放任下去。”
景誋听出方嘉泽话中有话,他本不想掺合旁人家中事,但他是个商人,最初看到的只有利益,如今毅然,“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东西过了那个时间,就不再是同等价格。”
方嘉泽明白景誋的意思,之前对方提出的要求,是要嘉途集团百分之十五的原始股份,还有半份原稿技术,但不参与公司任何经营,经营权全权交与自己。
他知晓商贾之道,他们这些人,有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