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穿一袭暗纹云紫衫,以一根通透的墨玉束起发绺,两缕以墨泼洒的墨竹发带垂落于发间,任谁看了这身打扮,不说一句“公子如玉”。
可惜,眼前之人是纪北辰。
那个传闻中的二皇子,也就是云姝口中“继承太子之位,必定使东月国疆土万里,美誉流传百年”之人。
更是,刚刚致他们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云姝手不自觉的覆上胸口,眼神中带着说不上的好意与恶意。
“托纪太子的福,还活着。”
纪北辰也并未走到云姝床榻旁,反而从门踏入后便坐在了竹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神使这可就见外了,您身份特殊,况且也是本宫的恩人,自然比旁人上心。”
顿,纪北辰道:“至于伤您的人,已尽数剿灭。”
尽数剿灭?
怕不是担心身份暴露,杀人灭口吧。
云姝顺着话接下,眯眼笑道:“那多谢太子了。太子心善助人,往后定能有大作为。”
“借神使吉言。”纪北辰忽尔疑惑,“只是神使不是有皇兄相护,可本宫的人却没找到他……”
“喔对。”说着,云姝瞧见纪北辰故作犹豫的看向她,抿了抿唇,忐忑说道:“抱歉神使,本宫与皇兄这么多年了,一时难免改不过口,神使见怪了。”
云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也太明显了……
“不碍事。”云姝面无表情的忍住。
纪北辰点了点头,似是有些忍不住的敞开心扉。
“纪安澜,也就是本宫的皇兄性子冷,但人是极好的。之前因着神使那日的话,宫里总爱传闲话,说是本宫抢了皇兄的太子位置。若我知道今日会与皇兄因此有嫌隙,那日我便应该开口劝一劝神使,但如今担了上太子的责任,这才明白有多难。”
“也明白平日里皇兄的难处。”
纪北辰继续抬头看向云姝,壮起胆子道:“如今做弟弟的自然也是想为东月国、想为父皇多分一份忧的。我知,神使贵为郗月族巫女,自然见识渊博,且听说您也在教皇兄,因此,北辰想请您也一同教授我,我定不负神使神谕所托,让东月国疆土万里。”
一个皇子的肺腑之言,分量可想而知。
云姝先是沉默了片刻,想好了说辞,才缓慢开口。
“太子聪慧,自有各大家所教授,云姝不过一介女流,见识自然算不少多。若太子有困惑,云姝自是愿意随众人为太子解惑。”
“至于……纪安澜。”
云姝眼中难掩怒意,口中急道:“教授更谈不上,一个奴……”
似是意识到说话不妥,换了个词继续说。
“一个陛下赏赐的仆人,本使自然不会教授他什么。太子许是因血脉至亲的缘故才被蒙蔽了双眼。”
“经过这几天接触,本使认为纪安澜品行不堪、残虐无爱,若非我族祖训,需匡扶皇族直系血脉,本使才不会浪费口舌,训诫他。”
云姝摸着肩膀的伤口处,手下隐隐传来的痛印证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太子应是不知,这肩伤,就全拜纪安澜、您的皇兄所赐。逃跑之际,他可是以我之命,为其挡刀呢。”
“当真有此事?”纪北辰一脸不可置信。
云姝点头,不愿再多言。
系统:【宿主,你为啥要告诉他这事,这不是相当于把男主的把柄给了他嘛。】
“你忘记了,此事就是纪北辰做的,他自然清楚我这伤怎么回事。我若不说,他就知我是偏袒,会忌惮我一分,若我说了,他才好拉拢,拖纪安澜下水。”
“所以我无路可挑,甚至生路只有这条。”
【这纪北辰当真是可恶,表面笑嘻嘻的,背地里净干这些缺德事。咱们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吧。】
“纪北辰是厉害,但他可是算漏了老皇帝。这一切,老皇帝可是在后面看着呢。”
【哦对对,这是老皇帝布的局,他想看谁在越权干政。】
“我现在开始有点好奇会道法的东月国国师了,他是怎么让老皇帝听他的了,有机会一定认识认识。”
云姝想到了什么,从床踏上起身,往纪北辰旁边的竹凳走去。
窗台透过的光撒在木地,卷起空气中的灰飘飘然,云姝路过晦明交接的光与暗线,犹如裙摆燃起飘忽不定的光晕,随身而移,点缀圈圈绚丽。
纪北辰就这样看着云姝走来。
云姝莲步停至纪北辰身前,光影覆上纪北辰的衣衫,扰乱了他如墨泼洒的墨竹发带。
纪北辰呼吸一窒。
云姝瞥了一眼,笑容更甚的凑到纪北辰耳边,把声音放低了说着服软的话。
“纪太子,不如这样,若你的人先我一步找到了纪安澜,交给我如何?我便应了你先前说的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