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警觉地抬起头，仲裁员灰溜溜地收回自己欣赏的目光。
书记员推门进来，朝仲裁员耳语了几句。
仲裁员正襟危坐，淡淡回道：“让她进来吧。”
“嘎吱——”
仲裁庭的大门被小心翼翼推开，林知南欠身朝前走了几步，一瘸一拐。
“对不起，我……”
在场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她，像聚光灯一样让她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除了那位冷静自持的男律师。
林知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现在，她只能祈祷仲裁员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仲裁员扫了女律师一眼，她微喘着气，是快跑过来的，身上的套裙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般，双脚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还拎在手里。
林知南尴尬地缩了缩那只光着的脚。
“你已经迟到了五分钟，请你下次注意。”仲裁员语气严厉，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入座。
“谢谢仲裁员！”林知南满怀感恩，踮着脚一路小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律师就位，张巧丽松了口气：“小姑娘你可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刚才一语不发的周晓娟扭头看着这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律师，对她的专业水平提出了质疑：“你真的是专业的律师吗？一个专业的律师怎么会迟到？”
“请保持安静。”仲裁员朝她们敲敲桌面。
林知南悄声道了歉，掏出自己准备的资料，埋头专心梳理自己的答辩思路。
这位张大姐的丈夫周大山在下班途中猝死，张大姐接到消息后哭天抢地，还是在街坊邻居的建议下才跑去公司要赔偿，但公司方一口咬定周大山和公司没有劳动关系，拒绝支付任何赔偿。
林知南也算是临危受命，开庭前一天才接到法律援助中心的委派，而张巧丽对丈夫工作的具体情况一问三不知，就连丈夫手机的锁屏密码也不知道。
没有书面的劳动合同，没有银行工资流水，只有一件印着荣威公司标志的工作服。还好两名平日里和周大山交好的工友愿意作证，让林知南提取了证人证言。
但这仍然是一场硬仗。
仲裁员开始核查双方当事人的到庭情况。
“申诉人，张巧丽、周晓娟，委托代理人，聚才律师事务所律师，林知南。”
话音刚落，被诉人席位上原本事不关己的男律师猛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了对面女律师身上。
“被诉人，荣威电子科技公司，委托代理人，君泽律师事务所律师，徐嘉译。”
听到对方律师的姓名，林知南想起了某人，这个名字读音和他一字不差。
她抬起头想看看是谁那么巧合，正好撞上徐嘉译的视线。
不经意的对视，两人都愣住了。
男人俊朗的面庞流露出惊慌错愕的神色。
是……他？居然是他？
林知南心跳漏了半拍，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很疼，不是做梦。
坐在对面的，的的确确是那个和她约定一起报考法学院的少年。
他的面庞早已褪去青涩，忧郁的气质也被商务装扮掩盖，唯独那双眼睛，看向她时依旧清澈如溪。
流逝的时光在这一刻倒转，有那么几秒钟，林知南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后的那个夏夜，南棉的夜景灯光璀璨，尽收眼底，可是那个约她见面的少年没有赴约，她发出的短信再没有回音，那个为她放下高傲的少年从此消失，杳无音讯。
关于徐嘉译的一切，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他们说，他去香港念大学。
他们说，他交了女朋友。
他们说，他在香港当了律师。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林知南都告诉自己，和徐嘉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两人对视了几秒，男人便别过脸不再看她。
林知南也迅速调整状态，把注意力收回到当下的案件中。
到了法庭上，哪怕对方律师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初恋，也一样是不留情面的竞争对手。更何况，她早就告诉过自己，要把这个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上述证据可以证明，我方当事人家属与对方公司存在事实上的劳动关系，请仲裁庭确认双方存在劳动关系。“
林知南念完陈述词，低头拿起笔。没再敢把目光挪到对面男人身上。
刚才她几乎是憋着一股气把陈述词念完的，不知道是不是迟到的缘故，今天她有些发挥失常。总觉得放不开手脚。
“请被申诉人陈述观点。”
“谢谢仲裁员。”一道清冷好听的男声响起，接着是椅子往后推开的声音。
徐嘉译起身向仲裁员提交了一沓厚厚的资料。
“我方刚才提交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