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村的夜被宁静和平笼罩着,蔼蔼晚云停留在四面环山的村庄上方,使得村中人仿佛只能任人宰割的瓮中鳖。
“我是何叶,眼下另外四个男修在位于昆仑虚东方一座洞穴里,现在我跑出来了,掳我们的人似乎有迷魂药,或是有能控制人心智的法术,同行者能逃却不逃,我……啊!”求救音以惨叫声结束了。
林凛央倚窗而立,道:“使不了通心音吗?”
于浅无奈摇摇头:“我什么术法都用了,就差没在上头凿个洞了,只翻出来这个,他们四个的玉令应该没有感应术。”
“逃出生天的何叶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绝对不会只留一条线索,感应术应该是有的,”林凛央道,“但玉令不在他们手里,所以联系不到,不要过频唤另外四块玉令。”
于浅道:“我明白了。因为对方有迷惑心智之术,所以玉令有可能被拱手相交了,对不对?”
这时,噗噗噗——窗外传来一阵拍打声,继而啾了一声。
“去了近一天,”于浅打开窗,“比以前慢了不少。”
窗棂刚打开一条缝,云深就忽地飞进来,仓惶中,剐蹭到了窗缝,几根深灰羽毛飘落在地。
于浅长指抚摸着掌心的云深,问:“看到什么了?这么慌张。”
云深微微发着抖,好半晌才平复下来叫了一声。
于浅蹙眉:“你确定吗?看清楚了吗?”云深拇指大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地。于浅道:“我知道了,辛苦了,你休息一会吧。”云深扑扑翅膀,飞回自己鸟笼里。
“云深跟着鸟人一路向东,在冷杉林外跟丢了。”于浅简明扼要翻译云深的话。
林凛央道:“跟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被吓成那样吧?”于浅特疼宝贝小灰鸟,平日里犯了错,能不打就尽量只说教,许是苍凤山天地灵气颇丰的缘故,通了这普通小鸟的些许灵根,朝它说教也不是对牛弹琴,如若不然,她们两早就会被墨阳连人带鸟加铺盖给赶出天穹派。
这样做即没养成云深无法无天的性子,也不可能因为跟丢了一个人而吓得瑟瑟发抖。
于浅拿起桌上茶杯,仰头将茶水倒入喉咙,“他在冷杉林外看到了很多死了的牡丹鹦鹉,几乎都已经腐烂了……”
林凛央沉吟片刻,拍拍于浅的肩头,安慰道:“无碍,等云深休息好了,天一亮就让它带我们去看看。”
于浅作为爱鸟人士,下山处理个异务遇见野禽都要逗弄一二,恨不得将天下各品种的鸟禽都豢养一只,装满整个明阁才甘心,林凛央打心眼里觉得天凤训是十分有存在的必要。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凛央却是另一番思索——同一物种大面积死亡绝对不是巧合,何况,一地鸟死在自家门前居然不清理,实乃有违常态,尽管有可能异能者不会像凡人族忌讳那么多,但总归有碍观瞻,气味也让人难以忍受。
林凛央还想安慰一下,却发现于浅正凝神盯着窗外阁楼下,她走至窗前,只见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人,正右手捂头在田埂上跑着,看发髻应当是个男人。
从她们这角度望下去,广阔的田野间,只有他一人,月光映照在淌着鲜血的背上,分外可怖。从他踉跄地步履和三步一回头的举止来看,应该是正在被什么人追赶或是追杀,即便相隔如此远,林凛央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的畏惧感和求生欲。
“他左肩蝴蝶骨处受伤了,这个人我们是不是见过?”于浅依然盯着那人问道。
林凛央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脸色微变:“是昨日劫财的鸟人。”
林凛央顺着鸟人频频回头的方向望去,一个散发微光的不明物体紧随鸟人其后,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很容易错认成星星或萤火虫。
林凛央道:“你家云深不用带路了,也不用等到明天。”
于浅:“?”
“你去把鸟人拦下,带上来,”林凛央朝小得快要看不见的一点点人影抬了抬下巴,“别伤着他了,他西南方上空有一不明发光飞行物体,弄清楚是什么。”
*
鸟人孱弱的身子还在田埂上用自认为最快的速度移动着,周围风声虫鸣皆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盖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
鸟人再次回头,脚步一崴,摔倒在地,险些跌到泥泞的田里,撑着胳膊准备起来,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凤尾白靴,向上望去是飒飒裙裾,双凤腰带,然后是一张英姿飒爽的脸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鸟人又看一眼离他越来越近的微光,绝望地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泄了气,将撑在地上的胳膊伸直,摔回地上,心说死定了。
“别跟见了锁魂官似的呀,我是来救你的,前提是,”于浅甩出长|枪击落几乎要与夜色相融的光,“待会你得跟我走。”
豆大的光落地消失后,一个矮于浅半个头的人立在鸟人后头,穿着一身黑衣,右脸下侧有一朵彼岸花刺青,“天穹派的?我劝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