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课的宣阳殿外只有寥寥数人在走着,几个弟子围在一起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林凛央经过时纷纷齐齐看向她,直至走进殿内。
“听说掌门这次可发了好大脾气。”
“能不生气吗?她平时目中无人也就罢了,再怎么丢脸也丢不出苍凤山,今天闹这么一出,要墨阳道人想无视都难啊。”
“太恃宠而骄了……”
墨阳道人背对着殿门,灰白的拂尘躺在她臂弯里,凝神看着壁画,白澈和于浅立在两旁,眼观鼻,鼻观心。林凛央一进殿内,两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她,愣怔了一下,一时竟不知接下来该干嘛了。
这样便宜的笑话,战风和宇文遥居然不来看,也是稀奇。
林凛央合上门,走到墨阳道人跟前儿跪下:“师父……”
墨阳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修为长进不大不要紧,千万不可碰歪门邪道!这是天穹派的大忌!”墨阳转过身:“怎么?嫌天穹派太小,容不下你,要另辟蹊径?”
“师父养育之恩重如泰山,弟子怎么会生异心,当时情况紧急,弟子才会出此下策……”说到最后,林凛央低下了头。
白澈出来打圆场:“事情经过我们已从李竹口中了解一二,小师妹灵力不足,无法对抗新生异魂,能处乱不惊地想出对策,防止新生异魂殃及无辜,也算是将功抵过,师叔莫生气了。”
“在我这没有将功抵过这一说法,”墨阳道,“功是功,过是过,有过就要罚,罚过后再论功行赏,给我跪好!”
“师父,”于浅知墨阳不是说说而已,有些急了,“凛央脸色很不好,改天再罚行不行?我怕她撑不住啊。”
“不行。”说着,一拂尘夹杂着些许灵力甩在林凛央背上,力道不轻,校服自肩至脊椎处豁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晕染在豁口边,林凛央咬着发白的嘴唇没吭声。
这孩子爱死撑的性子倒是像极了那个人。
墨阳把拂尘重新甩进臂弯:“下不为例。”
这就完了?三人皆愣怔着。
“还不起来,是想再挨一下吗?”
于浅最先反应过来,将林凛央扶起,瞧着伤口,对她耳语:“等会我帮你上药。”林凛央回于浅谢意微笑。
“叫你来也不是专听训的,正好浅浅也在。”墨阳朝白澈抬抬下巴,“你说吧。”
“今日公子小姐们下山时,铁索桥中途断了……”
“什么?!断了?”于浅惊道,“为什么会断?不是前几天刚修过吗?人员伤亡情况如何?这要是被那些爹娘知道了,就得泪漫天穹派了,估计以后招新弟子都悬……”
白澈好几次张口,却愣是没找到打断于浅车轱辘话的时机,只得等她急完了,才道:“无人伤亡,受惊者也安顿好了,不用担心天穹派不能桃李满天下了。”
于浅道:“那就好那就好了,不早说。”
我倒是想早说,你让吗?
林凛央问:“铁索桥乃玄铁与轻铁打造,即便不修缮也坚固无比,怎会出现断掉的情况?”
白澈答:“藏在桥底下凤定钮被摁了下去。”
“凤定钮?”于浅和林凛央异口同声发出疑问。
墨阳解释道:“是让吊桥坚固的装置。玄铁稀有,铁索桥玄铁含量只有十之一二,轻铁虽好,但承受力差,搭桥时就在桥底下安这么个装置,弥补了这一缺陷。但,这个按钮需要物件相互关联,当时天穹派刚有起色,没什么宝物,伊寒师姐二话不说,就将最大的除怨鼎与凤定钮给连上了。”
林凛央恍然点点头:“那这么说,清魂渡魄殿新生的异魂也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了?”
墨阳道:“嗯,按下凤定钮,除怨鼎就会有破绽。”
于浅与林凛央对视了一下,眼睛里露出了相互都懂的神情。
“眼下我已在清魂渡魄殿施了强力禁制,不会因招来右阴修罗而引来更多恶鬼了。”
“除怨鼎修复好了没?”林凛央问。
墨阳神色一顿,“除怨鼎问题不大,已经进入正常状态了。”
不对,除怨鼎是处理怨气的物件,再怎么有破绽也不会生出越降越大、怨气越深的魂来,这实在有违此鼎原理。
一定是有人利用这破绽,搭了把手,从而生成了异魂。
今日招士日。晨时过后,天山峰穹山峰,门户洞开,人来人往,许多地方都撤了结界,想要从中揪出幕后黑手难度有些大。
会不会是他?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又被林凛央否定了。
除非他非常了解天穹派,知道铁索桥下有这样一个装置,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风险,李竹是在摔了一跤后,无意按下凤定钮的,若是在铁索桥上碰到的是反应灵敏的弟子,这钮不就按不下去。
可她又没办法说服自己,他只是为了早点进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