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央回到明阁时于浅正在给一只小灵鸟喂食。那小灵鸟一身墨灰羽毛光滑漂亮,眼睛圆又亮,看起来极伶俐。
这只鸟是在一次下山历练时于浅捡回来的,当时还只是一只普通的鸟,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林凛央并不同意于浅救这只小鸟,一来她们刚刚脱险,怕它是妖所变,加害还未将气喘匀的她们;二来是派规第二十四条:禁止私自豢养灵宠。
无奈拗不过于浅百般好话千般讨好,在确定此鸟无异且约定三章之下才同意将它带回天穹派。
因有结界,把鸟带回来的时候还费了不少功夫,除了在它身上画了七七八八的符纹,还大费周章地招来一群野禽,在它们身上也画了一些相对比较容易被发现的符纹,扰乱视线。
白澈师兄感觉到苍凤群山有入侵生物,循异而来,发现两位师妹正在处理入侵野禽,有些纳闷问她们怎么在这里,于浅随口一编——刚收完立川的妖,回来路过这里,发现了这些就顺手处理了。
白澈点头,说了一句早些回便准备离开。就在林凛央以为要蒙混过去时,于浅那倒霉鸟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时候叫了一声。关键声音还不同于寻常鸟,有点像猎鹰,却又略微嘶哑凄凉——也许是伤得缘故。
白澈脚步顿住,没有回头,须臾,沉默着提脚离去。
于浅吓得大气不敢出,直到白澈走了才问林凛央这是不是代表他会帮她们保守秘密?
林凛央有些怕惹祸上身:“最好不要养了,放个把柄在别人手里好玩么?”
“白澈师兄又不是别人,”于浅不以为意,“我与他从小玩到大,说是情同兄妹都不为过。”
“亲生父母都还有丢孩子的呢……”话刚出口,林凛央自己也愣了一下,低着头,将一块小石子在两脚间踢来踢去。
“那怎么能一样。”于浅不是被捡来的,是被墨阳道人相中才进入天穹派,没有理解到林凛央突然停顿的含义,还在为留下鸟而解释:“白澈师兄这个人,要是他没有要替我们保密的打算,刚刚就会让我们把鸟儿给放了。他绝对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林凛央那时对于父母抛弃她这一事比现在还轴,猛地一提起,已经没什么兴趣跟于浅讨论鸟的生存问题了,于浅便又钻了一个空子,才将这倒霉鸟留至今。
林凛央阖上门道:“又在喂你的黑黑呀?”林凛央觉着这鸟一身黑,唤它“黑黑”再合适不过了。
于浅更正道:“是云深!深深!不是黑黑——羽毛是墨灰色的,不是黑色的。”于浅对于林凛央总记不住她爱宠的名字这一事很是介意。
林凛央走近鸟笼陪笑,道:“好好好,是深深,是深深。”
于浅见她及时纠正便不再计较,转而抱怨起来:“最近深深的嘴越发刁了,寻常果子都不愿意吃了,只吃仙泽园的果子,难喂得很。”
仙泽园是天山峰后山一角的果园,里面的果树皆是由仙泽瀑布灌溉而成。结出来果子虽不能长灵助力,但口感比别处的果子清甜几分,单独食用能令人容光焕发,若是饭后食用其果,辟谷一个多月不是问题。
仙泽园原是某个师叔建做孝敬梵净真人的,谁知建成不久后梵净真人便飞升了。自墨阳道人继位后怜众弟子嘴馋,便将果园开放,里面的果子天穹派的弟子都可以吃,但因园子不大,便每人限时限量采摘。
林凛央伸出食指,搔了搔深深的下巴,道:“那下次将我的那份也给它吃。”深深将头转向一边,不知是不喜欢这动作还是不喜欢这个人。
林凛央自知讨了个没趣,冲它努努嘴巴,便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小嘬一口。
于浅笑了笑,解释道:“它不喜欢别人摸它下巴。”林凛央道:“我都说给我的果子给它吃也不让摸?”她倒也不是非要摸它下巴,只觉得这鸟儿脾气古怪得很。
深深在这苍华山上受这仙雾灵泽的浸润,人的话它也能听个大概,而它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于浅知晓。
林凛央讶道:“一只鸟竟如此难伺候。”
于浅继续投食于深深,炫耀什么宝贝似的:“这鸟可有灵性了呢。”林凛央没养过灵宠,自然是不知道的。
于浅回头问林凛央:“不过是取个玉令,怎么去了这么久?”
在穹山峰发生的事情,林凛央平铺直述地告知了于浅。
听完后,于浅啊了一声道:“原来那个动不动就磕头下跪,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的那个孩子是李竹啊。”
林凛央不解:“什么?”
“等会啊。”
于浅抛下深深,朝林凛央走去。深深震了震翅膀,移了移爪子似乎是要跟着飞过来。随即,于浅折返回来,拍拍小鸟的头道:“不许乱跑。”深深 “吱”了一声,没有飞出来。
林凛央给于浅倒了杯茶,于浅也坐了下来,道:“突然记起几年前有个孩子也是被宇文瑶欺凌,我站出来替他说了两句话便走了。之后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