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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温(1 / 2)

今夜宋微阴依旧无事,谢峻遥早早就回来了,准备进房门时,听到庾欣枝房间里有动静,隐隐约约是女子的哭声。

以为庾欣枝还在为白日的事伤神,于是脚不由自主拐了个弯儿,停在了隔壁的房间门口。

“进来吧。”

庾欣枝声音软绵绵的。

推门进去,桌边是黑黑的一条人影,黑影在桌上摸索着什么,然后“忽”地一下,烛火升起,房间褪去黑暗,显出一个庾欣枝。

她披着外衫,头发也没束,散在肩上,显得脸愈发小了,烛光映照下,显得柔弱而疲惫。

见他进来,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睡了,只是睡得不安稳,刚刚又醒了。”

谢峻遥仔细端详她的脸,他很少见庾欣枝这样疲惫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之前的庾欣枝无论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都有一种别样的活力在。

此刻的她,像是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纱,整个人都朦朦胧胧的,烛火晃动时,她脸上的,背后的影子都在动,他的心也不由地跟着她的脸一起明明暗暗的。

升起一种把这层纱揭开的冲动。

可是哪里有纱呢,明明她秀气的眉,挺立的鼻,樱红的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热,走到窗边打开窗,可风也带着温柔的意味,吹得人心痒痒的。

庾欣枝也莫名觉得脸上温度有些升高,刚刚自己还没完全从梦中清醒,嘴比脑子快的让谢峻遥先进来了,又匆匆下床点蜡烛。

谢峻遥进来后,不说话,只看她。

她表情都快挂不住,变不自然起来,他又去开窗。

她觉得空气中有什么黏稠的东西在流淌,明明和谢峻遥隔着段距离,却把他们两个黏在一起。

庾欣枝清清嗓子,试图打破这种氛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什么时候从宋家回来的?”

谢峻遥的声音伴着风过来:“子时刚过,刚从宋家回来。”

庾欣枝用手为蜡烛挡风:“今天宋微阴依旧没有情况吗。”

谢峻遥轻声回:“嗯。”

这个字后两人突然陷入一阵沉默,庾欣枝试图寻找话题打破安静,谢峻遥又出了声:“你做噩梦了吗?”

庾欣枝一怔,望向窗边的人,但只看到一个背影,肩膀宽阔,脊背放松,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用手指扫窗边树的叶子。

“嗯。”

她也只回了一个字。

谢峻遥知道庾欣枝难过,他试图理解这份难过,可只是徒劳,甚至是茫然,他见过太多死亡,死亡在他人生中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甚至对他自己而言,遇到祸事他会尽量活下去,实在闯不过去了他也会坦然去死。

他扭过头,双眸沉沉:“庾欣枝,你为什么会为了拾翠的死伤心。”

庾欣枝沉吟一会儿,认真回答了他:“首先是可惜吧,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没了,生命本就是无价之宝,宝物损毁,总会心痛惋惜。

其次是同情,石家人失去亲人,旁观的人看到他们伤心欲绝的模样,不免要设身处地一遭,好似自己也失去至亲一样悲伤。”

她垂眸,拢了拢衣衫:“还有对生命易逝的惶恐,人的天性就是活下去,所以会畏惧死亡,看到同类在身边突然死去,内心深处不免害怕。

所以草菅人命的背后之人,当真可恨。”

谢峻遥觉得庾欣枝说着这些话时,带着一种神性,面容不似十六的少女,而是端坐台上的神女。

他突然嗤笑一声,带着些不管不顾,又好似在寻找答案,问向庾欣枝:“那为什么我既不惋惜,也不悲伤,甚至连失去性命也不觉得可怕。”

“因为你还不晓得生命之贵。”

我手下亡魂无数,有妖有人,若是生命真如此珍贵,我的手早就当值万金。

“大约缺少设身处地的能力。”

除了一个还不知道在不在人世的父亲,我亲人早已死绝,再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庾欣枝说一句,他在心里就反驳一句。

庾欣枝不知道他内心想法,若是知道了,定是要觉得谢峻遥这样的,天下最能言善辩的和尚来了,都感化不了他。

“那是你莽,心无牵挂,要是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哪舍得死啊,正值大好年华,一天天的怎么这么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

庾欣枝走到谢峻遥跟前,曲起手指敲了谢峻遥额头一下。

谢峻遥有些诧异地摸向庾欣枝敲的地方。

“这就是我对你说的第一条,生命可贵,即使你不珍惜还有我这个旁观的惋惜。”

她的眼睛直视着他,面对他的目光丝毫不退步,反而是谢峻遥先错开视线。

“所以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别让我有朝一日像这样为你伤心,要好好活着,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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