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欣枝更加坚定了谢峻遥是个好人,要与他做朋友的想法。
谢峻遥向小二要了一把伞,两人撑着伞到了宋家。
门口小童又看见庾欣枝,高兴地想朝她打招呼,可一瞅见谢峻遥,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庾欣枝摸摸他的脑袋:“不要怕,那位哥哥就是看着不太好相处,但他是个好人的。”
谢峻遥内心嗤笑,手上沾满血的好人吗。
他盯着庾欣枝发顶,有些好奇,庾欣枝为什么就这么笃定他会是一个和她一样心怀光明的善人。
因为他会伪装吗。
可那个叫做云华的茶叶精和这个小童都能有所察觉。
也就她一人如此迟钝。
庾欣枝没察觉谢峻遥一腔心思,带着他熟门熟路去了宋微阴院子。
院子内外都没点灯,黑漆漆一片,雨声哗哗,好似要把这个院子淹了一般。
一进去,屋门口的一道黑影猛地闯入庾欣枝眼睛,她心脏似乎都停跳了一瞬,抚住心口借着微弱的光仔细辨认一番,
才发现是拾翠。
庾欣枝松了口气,不声不响站在那,委实有些吓人,她差点儿把符纸甩出去。
拾翠的声音隔着院子传来:“是庾姑娘回来了吗?”
她喊了一声:“是我。”
走到跟前,拾翠看见多出一个人神色有些戒备,白日里的青元丹让她对庾欣枝产生了信任,可这又是哪儿来的人。
庾欣枝又少不了解释:“这位是我的朋友,本领不凡,所以特意带他来看看宋少爷的情况。”
拾翠只能看出个身形,知道是个男子,样貌看不清楚,但出于对庾欣枝的信任,她没再多问。
“姑娘且在外面等等,屋里一片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眼下不敢点烛火,因为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会突然……犯病,这两天似乎时辰提前了些。”
拾翠挑了一个委婉的说辞,但他们都知道宋微阴这“病”究竟是什么。
几人在门外等了些时候,但门外风急雨骤,于是又进了里面。
庾欣枝跑了一天,有些疲惫,寻了个椅子坐下,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开始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
谢峻遥没有坐,倚在一边思考,路上庾欣枝已经告诉她宋微阴的情况,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在特定的时候对人下手,还能不留痕迹。
余光瞟见庾欣枝脑袋往下掉,顺手用一根手指拦住了她的额头。
庾欣枝被这么一拦,眼皮勉强睁开,准备起身活动一下,赶跑瞌睡。
身子刚离开椅子,就听见从哪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晰,就跟牙在头骨上摩擦一样,让人浑身都不适起来。
庾欣枝一下子就精神了。
屋内短暂地被照亮一瞬,接着是一道“轰隆隆”雷声炸响。
短暂掩盖了那阵声音。
拾翠口中喃喃:“怎么今天提前了半个时辰。”
然后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庾欣枝听着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拾翠留在原地没动,庾欣枝和谢峻遥大跨步进了内室。
床上的人整个身子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像案板上的鱼一样喘不上气。
正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粗哑:“火,好大的火。”
“火要烧到我的腿上了,为什么我身上的衣服都在烧。”
“疼,好疼啊,娘,我身上好疼啊。”
“爹,娘,我喘不上气啊。”
“快来人救我啊,人都去哪里了,快来救救我啊。”
一声比一声凄厉,宛如恶鬼索命。
谢峻遥在空中画符的手势停住,从怀中掏出符纸催动,手上出现一团火。
在火光下,他们两个看见宋微阴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脖子和脸上,爆出青筋。
见了火,他脸上的痛苦更甚,干瘦的身体就像炉中的最后一根柴一样,扭曲着,燃烧着,被火舌带走最后一丝生机。
然后身体忽地不动,眼见着气息竟是要绝了。
庾欣枝心头大骇,左手挥掌带灭了谢峻遥手上火焰,右手匆忙在怀里找。
不是这瓶,也不是这瓶。
终于摸到熟悉的药瓶,她用力控制着手不抖,把保命的丹药塞到他嘴里。
紧接着运气催动药力,一刻也不敢停,直到死脉终于活泛起来,有了一丝生机,宋微阴呼吸平稳。
她手才停下,虚脱般滑坐到地上。
口中漏出几个字:“好险,救回来了。”
窗户透过来一丝风,吹得她身上一阵发凉,恍然惊觉出了一身的汗。
刚刚情况太过凶险,若不是白日里还有一颗青元丹打底,再加上爹爹给她备的保命的丹药,宋微阴此刻人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