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时,皇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边关稳定,关内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怎能不算是一件喜事呢?席宴后,我们一行人在皇上的带领下登上阁楼最高处观赏烟花。那烟花比平常集市上贩卖的都要绚丽,虽然转瞬即逝,但它绽放时的光芒照映在我们眼中是如此璀璨,如此震撼。
新年后,皇上的政务变得繁忙,来后宫的日子也少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坏事,至少我们都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做其他事。
宫里年长的姑姑都说陈政屿像极了皇上,我却瞧不出来,也对这不感兴趣,只希望他能平安过一生。
生辰时,母亲给我寄了封信,信上说家里一切安好,长姐身上的伤也已经好全了,此后长姐的路她想怎么走便怎么走,全都遂她的心意。
这是个好消息,袁正鲁的妾室全被他母亲发卖了出去,至于他的孩子也在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那孩子的身上遍布青斑,人人都说是袁母的手段,我又派人添油加醋的说了几番,她百口莫辩,吃了这个哑巴亏。袁正鲁生性□□,即使其他妾室怀有身孕也要强行同房,致使他除了长姐生下的孩子外再无所出。
长姐虽然和离了,但以袁家现在的情况,他们吞掉的嫁妆是不能够还回来的,可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只要用些手段便都有的。
长姐写信告诉我说袁家有些开在暗处里的铺子,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然而由于长姐和袁正鲁平时并不亲近,所以并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曾套出过数量:城西和城北各有百余家,由于城南官吏少,治理差,竟高达二百余家,这些统共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将风声悄悄放出去了些,看谁会当这个出头的人。我未曾将这件事交给秦府里的人办原因无二:一是因为爹爹年事已高且已官居四品,不能再出头卷进其他的争斗中,加之我在后宫掌握了协理六宫之权,倘若秦家再出头露面,只怕爹爹在朝廷上会少不了其他人的暗算;二则,袁家平日里树敌颇多,风声一出,不多时便会有人去做,恐怕还轮不到秦府动手就已经有人先一步查明了。
民间流言四起,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很快便下令彻查,一个商贩之家,背后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当那些勾当彻查出来时,才发现这些商铺里的……财产加起来竟已比得上国库的一半。皇上大怒,将袁氏一族流放,此生不得入京。
彻查袁氏的事,皇上交给了林美人的兄长去做,林氏家风清廉严谨,多出清官,是个好人选。
林美人的兄长凭借此事的功绩晋了官阶,皇上也重新注意到了林美人,不时便让她侍寝。林美人平日里对众人虽然总是淡淡的,却是个面冷心暖的人,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真心为她开心。
袁家的事情清理完了,接下来还有一桩事需要处理,那便是裴家曾送来的聘礼。虽说假借了“贺礼”之名,但我如今已入宫做了嫔妃,万一有日东窗事发,被人拿来做了文章,对两家都不好。
直接归还肯定是不行的,我让长姐将除了婚书和婚服之外的东西全都变卖,买通了一位医术精湛大夫,让他想办法住进裴府,贴心照顾两位老人的身子,确保无病无灾,身体康健。剩余的全部送到了边关军营处以充军饷,裴征在边关驻守征战,京城中的父母难以照料到,边关苦寒,他恐怕也吃了不少苦头,能让他好过一点也令人心安些。
自此,秦家虽不欠裴家什么了,可在情谊上,秦又湘永远亏欠裴征。
三年后。
长荣和政屿都已长大了些,皇上格外爱惜这两个孩子,一直让孟昭仪和我养护,没有让他们饱受离开生母的苦痛。
如今他们年纪尚小,我可以教给他们一些简单的知识,等大些时候,还是要让女傅和少傅教他们。
今日中秋家宴结束后便各自回宫了,听太监来报,说是皇上宠幸了一名舞女。我大抵也有了猜测:今日家宴上有一名舞女打扮的妖艳了些,频频对皇上暗送秋波,皇上面上不显,大家却都心知肚明。
果然,第二日一早,那名舞女便前来给我们请安。温妃娘娘入宫最早,便由她简单询问了一些事情:“你既做了皇上的嫔妃,便都是宫里的姐妹了,往后要尽心侍奉皇上,为皇上多添些子嗣才是。”
“嫔妾谨遵娘娘教诲。”那舞女低声应答。
温妃看向我,我了然,便问那舞女:“皇上可给了你什么位分?或说你的宫殿在哪了吗?”
她向我微微欠身请安:“回昭仪,皇上说封嫔妾为少使,至于住处还需要请示昭仪。”
“按照规矩,婕妤以下的嫔妃没有自己的宫殿,少使和长使都住在百花宫,你也在百花宫住下吧,日后晋了位分,再搬出去也不迟。”
我看向那舞女的脸,才猛然发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回到钟春苑,我悄声问以竹:“你可知道这名舞女叫什么名字?”
“回昭仪,奴婢听旁人说她年幼时被一户人家领养,跟了那家人的张这个姓,名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