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刺客吗?”江遥问。
“我杀的是北齐狗,”他皱了眉,万分厌恶,“北齐狗以追寻刺客为名,迫害百姓,无恶不作。我撞见他们对一个小女孩下手,她……她还不到十岁……”
他想起那个女孩,像一只刚出世的小羊羔,蜷缩着,浑身血迹,不着寸缕。她尽量用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哀求说,大哥哥,救救我。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剑了断了她的痛苦。
不到十岁啊……正是般若的年纪,江遥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林阙拉起江遥,“若要脱身便往九游坊去,那里商户多,鱼龙混杂。 ”
走了两步,江遥就感觉到他脚步虚浮,应该受了内伤,且伤得不轻。
江遥不想随他走,但也不想扔下这人不管。
所以她用一个神学的念头说服了自己:“日行一善,权当日行一善积福罢了……”
她轻轻扶住他,出了院门。
外面是黑暗的巷子,此时四处都有嘈杂声,是高宅大户的仆人们,举着火把,正巡视宅院。
因着月色和火光,院内繁密的树冠在地上投下阴影,他们尽量隐身于阴影中,离开高贵的天玑坊,朝九游坊的方向去。
走了一段,林阙已经气息不稳,但他尽量掩盖,一手拉着江遥,一手持剑警惕周围。
突然间,一道黑影向他们扑来。林阙拔出剑,手腕一翻,挡开袭来的刀。
他被震得后退了两步,勉力站稳,将江遥护在身后。
攻击他们的是一名身高体壮的巡城士兵,他得意地笑了:“嘿嘿,大哥说得不错,守株待兔,果然找到了这位小娘子!”
接着,一前一后又出现两名士兵,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另一个鼻清脸肿,衣衫脏污,显然是被江遥踢翻在地,又狠踩了两脚的那位仁兄。
“大哥,这回咱兄弟可立大功了!”高个子士兵说,“大哥有远见,这小娘子果然是刺客一伙的!”
三人包抄逼近,林阙双手握剑,似要应战。
江遥只想速战速决地砍人,伸手去拿林阙的剑。
突然,林阙用剑尖挑起地上的尘沙,向外一撒,三人抬手护着眼睛。
诶?什么?
江遥伸出的手被林阙顺势抓住了,他拖着她往一个小巷子跑去。
他很累,硬接了刚才那一刀,气息大乱,眼前的墙壁似在旋转。不知道跑出多远,他用剑撑着自己,单膝跪地,咳出了一口血。
“你怎么样?”江遥扶着他,帮他顺了顺气。
“不要紧。”林阙艰难地说着,解下蒙面黑巾,擦去嘴角的血迹。
她一时怔住,因为他实在是很年轻,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纤薄,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若不是他一袭劲装,满身血气,他更像是一位走马斗酒的贵气小公子,并不像是手执利剑的游侠。
十岁的般若还在撒娇玩闹、读书写字。
十五岁的孩子不该提剑杀人。
她千世称王,时常忘记自己的真实年龄,事实上,此时的江遥也只是个大孩子。
林阙咳了一阵,缓过气来。刚才的格挡,牵动了他的内伤,背后的伤口也裂开了,失血过多,他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
“你赶紧走,我会挡住他们。”林阙说着,又咳了一声,“记住我说的话,去锦绣楼……”
我也想去啊……江遥沉默地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墙——奈何这是一条死胡同。
巷子外,高个子士兵拉住了疤脸的兄弟,一脸谄媚地向大哥笑。
“大哥英勇神武,烦请大哥先进去制敌,小弟们在此断后!”
疤脸的兄弟脑子转不过弯:“断什么后?还有其余刺客吗?”
高个子士兵气得把他拖到一边,耳语了一番说教。
大哥不急不缓地巷子里走去,他熟悉这一招,给敌人制造心理压力,让对方方寸大乱。更重要的是,他想看那位小娘子吓得花容失色,走投无路。
果然,小娘子像是吓傻了,呆呆地站在一边,不跑也不闹。
“小娘子,包庇刺客可是死罪。你只需随我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林阙站起来,双手握剑横在胸前。他狠狠地说:“要从我这里过去,先问我手中的剑。 ”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大哥缓缓抽出腰刀,阴森森地笑:“你这颗人头值不少钱。小娘子,你先跑,待我取了这人头,再来捉你。哈哈哈哈!”
巷口,高个子和刀疤脸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刀抱在怀里,人靠在墙上。
“老二,你说大哥怎么还不出来……”
“刚才听到大哥的笑声没?那小娘子俏得很,大哥怕是舍不得出来!”
老三从怀里掏出颗豆子嚼,猥琐地笑道:“不出来怎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