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理科楼，清晨的日光照不透满墙的爬墙虎，室内仍旧昏昏暗暗的。
门口零散走出几个人，都是浓重的眼圈，十分疲倦的样子。
“许师兄，谢谢你让我借住。”
为首的格子衬衫打了个哈欠，手腕搭上一旁许言止的肩膀借力道：“不然真的要死了。”
许言止抬手将燕汀的手推下去，顺手扶了扶眼镜：“没什么。”
燕汀是住校外的研究生。
这段时间超新星连续爆发，需要处理的数据有点多，许言止就答应了燕汀要来借住的请求。
反正公寓不小，燕汀也愿意睡沙发，对他没什么影响。
倒是这回在实验室又超过了24小时，江州那边数据传得突然，许言止都没来得及和林折简报备一声。
许言止点了点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他皱皱眉头，抬头问燕汀道：“几点了？”
“六点半。”燕汀回答，“怎么了？”
许言止摇摇头，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回想了一下。
六点半林折简还没起床。
还好。
这是许言止默认下限，回消息的速度不能超过一天。
既然林折简还没睡醒发新一天的消息，理论上还是没有超过的。
假如超过，就有点不礼貌了。
许言止觉得，虽然林折简很温柔，不会为这些生气。
但作为男朋友该做到的，自己也得做到。
他回到公寓就将手机充电，又打开了热水器。
燕汀径直躺倒在沙发上，哀嚎道：“脖子好酸，师兄，我今天就不洗澡了吧？”
许言止顿了一顿，看向沙发上的人。
这人昨天洗了吗？
他的目光移向布制沙发。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走之后，这个沙发肯定是要换的。
许言止思索后点了点头，自己走进了浴室洗澡。
哪怕是他也只是快速地冲洗了一遍，没洗头。
头发吹起来要一会儿，还是起床再洗比较好。
许言止拿下眼镜，边揉着有些酸的眼眶，边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近视度数很低，平时生活里并不需要戴眼镜。
正好，手机开机了。
他嘴角抿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打开了微信。
然而转瞬之间，他的唇角就坠了下来。
似乎是不可置信，许言止重新点开了对话框，又戴上眼镜。
【我们还是分手吧。通知一下，不必回复。】
这是林折简发来的消息？
可是，为什么？
许言止闭了闭眼，缓过神之后开始打字：【抱歉，请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能否见面说？】
收获了一个显眼的叹号。
被拉黑了。
许言止忍不住站起身。
分手消息是昨晚晚上发的，离上次林折简发消息过来没有超过十二小时，这样的情况出现过数次，林折简都没有生气。
那大约不是因为不回消息导致的。
自己最近也没说过什么会让她反感的？
除了错开时间的早晚安之外，几乎没怎么提出过新话题，都是回应林折简的话。
问他的那些问题，也都是正向回答的，没有反驳过林折简。
为什么会生气呢？
许言止轻轻敲击屏幕，闭目深思。
他悟了。
许言止睁开眼睛，将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重新走进了浴室。
刚才果然还是应该洗头的，他有些后悔。
接着，许言止打开台盆的水龙头，洗了人生中效率最高的一次头发。
最后吹干时，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的燕汀被声音吵醒，万分惊奇地坐了起来。
许言止略有抱歉：“对不起，吵醒你了。”
燕汀摇摇头。
他看见许言止又拿出剃须刀，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刮那些昨晚长出的胡茬。
燕汀几乎迷茫了：“师兄，你不睡觉刮什么胡子？？”
他知道这人是有点洁癖，但从前天起就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还不赶紧睡觉忙着打理，纯属只是疯了吧？
还好许言止习惯每天都将自己收拾整洁，做这些没花多久。
他看了眼时间，又去衣柜里拿衣服。
大约来得及在早课前找林折简。
许言止边找出新买的卫衣，边顺便如实回答燕汀：“女朋友和我分手了。”
燕汀：？？？
女朋友分手和不睡觉找死有什么关系？
但毕竟占着人家的房子，燕汀还是语气缓和地追问：“逻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