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也往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搜寻。
“阿归——”宫廷之内不得喧哗,但时序已然顾不上了。
他不相信雅姑姑的结果,索性自己又在清水轩找了一圈,见清水轩确实没人,这才往外围去找。
长时间没能找到人,时序心底越发烦躁。
就在他准备到司礼监调人时,他忽然听见草丛后的一声细细的呜咽声,极浅极浅,之后再怎么凝神也听不见了。
可时序还是打起精神,循着那声呜咽找过去。
他绕过枯黄的草丛,四下没见到人影,只好继续往前走,就这样靠近了一块半人高的假山,那消失了许久的呜咽忽然清晰起来。
听清呜咽的刹那,时序差点落下泪来。
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假山,终于在两块假山的缝隙中,找到走丢好久的小人,小人委委屈屈地蜷坐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找过来了。
时归换了一身新衣裳,宫人以为她还有一会儿才会出去,便没有给她罩短袄,眼下她只穿了一身加绒裙衫,两只手腕都露在外面。
她捧着清洗过的小手,泪眼紧紧盯着上面的擦伤,血污已被洗去,但伤口的感觉难以忽略,她斯哈斯哈吹着,试图缓解上面传来的灼热痛感。
时归可是委屈坏了。
她想不明白,只是进宫一趟,怎么会有那么那么多的意外。
她才跟阿爹从南边回来,还不曾回家睡一觉,就莫名其妙来到深宫,进宫也就罢了,放着午膳不吃,偏要去给老虎加餐。
她实在不敢想,若当时没有太子呵止,她现在还能不能好好的,还有没有机会跑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放肆哭一场。
时归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不被老虎咬就够了。
哪怕提出这等荒唐主意的人是周兰湘,可她若出了一点事,时归定然也逃不了责任,轻则受罚,重了,莫不是要给六公主陪葬去。
就算阿爹说不要害怕,可那是皇帝的女儿呀。
时归越想越是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蔓延开,抽抽搭搭不停,心里简直快要把周兰湘给骂死了。
时归圈住自己的膝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小声嘀咕着:“就再哭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回去,回去就能找阿爹了,我不能叫阿爹担心……”
这话一字不落地进了时序
耳朵,让他生生红了眼眶。
时序蹲下身去,小心向石缝中伸出手:“阿归。”
“啊!”时归受惊,猛一下子抬起头来。
还好时序早早将手护在她的头顶,这才免去她一头撞在石头上的下场,而他手背撞疼与否,自是不在他在意范围内了。
“阿归来。”时序小心哄着,把着时归的手臂,一点点把她拽出来。
当时归被抱起的那一瞬间,她心底的委屈轰然崩塌:“呜哇——”
“阿爹我怕,我再也不要来了,呜呜哇——”
“不来了不来了,阿归别哭,有阿爹在,没什么能伤到你的。”时序紧紧抱住她,“阿归告诉阿爹,这是怎么了?”
就在不久前,时归躲在假山缝里时,思考再三,决定不将兽笼前发生的事告诉阿爹,以免叫阿爹跟帝后发生冲突。
那可是皇帝和皇后呀,阿爹再是厉害,必然也是吵不过的。
而她只是受了点惊,总归没出大事,忍下也就罢了。
太多太多的忍耐,在见到时序后,全被她抛至脑后,她如今只想抱着阿爹的脖颈,好好说一说她有多怕。
时归哭一声说一句,小脸全被泪痕糊满:“我不想去,我才不要看老虎,也不要喂老虎,我最讨厌老虎了!”
“讨厌讨厌,阿爹也最讨厌老虎,赶明儿就把那老虎杀死。”
“我也讨厌六公主,六公主可真坏,我才没有惹到她……”
“坏坏坏,阿爹知道六公主坏,一会儿就请陛下裁断,叫六公主好生受一顿罚,往后再不敢欺负咱们阿归了。”
时归正在气头上,怎么解气怎么说。
可等她哭够了,累得趴在时序肩头起不来,她的理智也回笼。
时序抱着她往回走,却听耳边响起细细的说话声。
时归心里是不情愿的,以至说话也断断续续,仿佛随时能改变主意似的:“老虎是陛下的,六公主也是陛下的,虽然他们都很讨厌,可也不能乱处罚,更不能杀死,不然叫陛下不高兴了怎么办。”
“阿爹,我们还是不要说了,这次就算了吧……”
“以后我再也不来宫里了,我只想待在家里,外面一点也不好。”
外面有买卖女童的花楼,还有咬人吃人的饿虎。
还是家里好,家里有阿爹,有沉默寡言但对她饱含善意的兄长们,还有漂亮和善的雪烟姐姐和云池姐姐,都比宫里的人好。
时归趴在时序肩头,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