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来救我了,我不应该笑吗?”李晚卿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脖子,忽而靠近他耳畔道:“那我哭给您看?”细微的气息喷薄在他的侧脸,如春意盎然,带着些许撩拨人心的酸痒。
顾衿安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只是更用力地搂紧她的腰肢,目光朝前却道:“祭天台太乱了,我们先离开。”
李晚卿嗯了一声,看到秦天牧脱险也就放心离开了。
皇陵地处灵山旁,周边胡泊郊野,只寻到一处废弃的草棚避雨,说来也玄乎,盘龙柱倒塌后,雷电伴着大雨来势汹汹,可眼下已是雨过天晴。日光冲破云层,驱散薄雾,落在灵山之上。
气候温宜,李晚卿躲进草棚避雨,走到里头背过身去,脱下曳地的外衫,这种只在朝贺祭奠才穿的礼服,花纹和珠串繁杂,又重又硬挺,脱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里头的衣裳也尚未沾湿。
偶有风动,棚檐的积水如珠串掉落,顾衿安坐在草棚内的木架上,眸光浅淡地看着她,等她转过头来,他一眨眼,偏头看向风景,阳光尽数落在他的侧脸。
“这道雷雨好玄乎,会是人为吗?”李晚卿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顾衿安才转头看向她:“雷雨很难是人为,但盘龙柱忽然倒塌,一定不是雷电导致的,或者说是有人操控雷电导致的。”
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李晚卿含笑看他,双手环胸问道:“你心里有怀疑的人了?”
“先别说我。”顾衿安忽然起身,他的个头高过她许多,两个步伐就走到她的面前,整个人忽然逼近,李晚卿被他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又听他说道:“你和秦大人很熟?”
“不太熟。”李晚卿有些心虚,着急道:“本郡主见他有危险,我能不出手相救吗?”
顾衿安轻笑一声,勾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视线相对问道:“这么着急解释吗?”
李晚卿轻咬下唇,又怕自己在他面前藏不住秘密,眉一蹙,双眸娇俏地瞪着他:“因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郡主,哪有闲心多管闲事?”说时,一拍他的手,躲开了对视的目光。
顾衿安不拆穿她,心里自然有他的考量,但想着李晚卿不顾生命危险救秦天牧,就明白当中一定不简单,云萝郡主是什么人?她会对一个不曾相识的朝臣出手相救?除非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可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这一点令顾衿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所以准备诈她的话。
将入初夏,晨间微风习习,雨后的空气清新而自然,李晚卿深吸一口气,走出雨棚,仰头听山里的风声,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前世的记忆归于空白,所有的疲倦全部消散,她仿佛成了一只黄鹂鸟,在山间自由飞翔。
顾衿安走到她的身边,看向她,在她不可察觉的视线里,他笑得很宠溺,满目是她卷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子,如蔷薇花般的嘴唇……又好似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笑着摇了摇头,却始终没有移开目光。
李晚卿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她一定、一定不会让今世白活一遭!
“九皇叔!”李晚卿忽然转头看向他,笑着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没有。”顾衿安淡然地摇头,差点来不及收回那抹笑容,心头微动,只觉得她的双眸很亮很亮,看着她说话就有一种难言的冲动。
李晚卿在他身边走着绕圈圈:“你不肯说就算了!人怎么会没有愿望呢。诶,九皇叔,你其实认出那个人了,是不是?”
顾衿安点头:“你说那个卷头发的道士?”
“对就是他。”李晚卿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九皇叔:“他叫宋天仇,之前埋伏在我郡主府,前不久被我发现,你记得吗?还是你帮我找陆大人帮忙的那次。”
顾衿安:“他叫宋天仇?”见李晚卿点头,又说:“他应该就是花艇劫持我的黑衣人,九皇叔,你怎么了?”
顾衿安沉吟了许久许久,因为这个名字令他想到了一个人,但又觉得荒谬,或许只是巧合。
“我听说秦大人有个女儿,你和她熟吗?”顾衿安忽然问出的话,令李晚卿猝不及防地愣住,双眸吧嗒眨着,摇了摇头:“不认识。”
顾衿安:“没有人说过,你和她长得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