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呐。李晚卿暗自吞下思绪,随意问道:“之前挟持我的贼人是什么人?他是夷族的?”
顾衿安:“还不清楚。”
他无意多说,她也并非想多问,气氛又安静了下来。李晚卿的视线不安分地游来游去,最后掀开车帘,看向街道,入目便是杨沁好同她念叨许久的新禾食肆。
“是新禾食肆,”李晚卿呢喃道:“据说他家招牌菜都很好吃,可惜铺子太小,好多人都在排号呢。”
顾衿安问道:“午宴没吃饱?”
李晚卿转身坐好:“宫宴的菜我都吃腻了。”其实最主要是她胃口不佳,只想早点逃离那场宴会,为了转移话题,又道:“我看九皇叔你都没怎么动筷。”
“你看我?”顾衿安的视线轻落,停在她娇艳的脸蛋。
李晚卿的眸光微滞,嘴动得比脑快:“你就坐我对面,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你,自然就看你了。”
对面?是斜对面的斜对面吧?顾衿安没有拆穿她,笑了笑。
接着他又让马夫停车,催促李晚卿下马车,两人往食肆的方向走去。李晚卿似明非明道:“你要去食肆吗?外头好多客人拿着号牌等呢,恐怕我们今日是吃不上的。”
“我有办法让你吃上。”顾衿安看了她一眼。
李晚卿的双眸一亮,走在他身侧的步伐都变轻快少许,偏头问他:“九皇叔交友广泛,不会是认识这食肆的东家?”顾衿安笑了笑,保持神秘没说话。
“难道你就是食肆的东家?”李晚卿内心有雀跃的期待。
顾衿安忍俊不禁,嘴角隐有笑意:“我不认识食肆的当家,但我有陆铮的令牌。”眼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李晚卿良久才反应过来。
等顾衿安和店小二说了两句话,掌柜就亲自出来迎接,一口一声锦衣卫大人:“我们这小店怎么劳动您来审查了,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经营的人家,大人千万不能听造谣者信口开河。”
“你说什么,我就信的?”顾衿安挑眉看了他一眼。
掌柜是经商老人,对付官府自有一套,也懂得识人意图,试探地开口道:“劳动大人去我们贵宾厢房等候片刻,大人想查什么菜就点上,亲自看一看,我们的菜是不是有问题,如何?”
“这样,也行罢。”顾衿安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掌柜立时笑着将两人迎入厢房,热情地为他们点菜,又详细解说招牌菜甚至每一道菜的烹饪和特色,最终是顾衿安定下了菜,还特意嘱咐掌柜。
“鱼肉不加香菜;菜里不要见生姜作料;虾壳要处理干净,不能有一根须;肉都要用最新鲜的。”
这些都是李晚卿的饮食习惯,点的菜也是她内心所想,他怎么说得一字不差?
李晚卿惊诧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什么,不吃什么?”
“不知道。”顾衿安倒没想这么多,他私下查过她,自然是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当初是长公主一句话,他才会默默看顾她,直到她嫁人为止。
李晚卿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有这么巧吗?”总觉得不对劲。
“或许就是凑巧。”顾衿安从容淡然地朝她点头,丝毫看不出瑕疵,就像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注定相遇注定契合。
李晚卿:“……”她到底在想什么?
菜上桌后,李晚卿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不愧是杨沁好这个贪吃鬼推荐的食肆,菜色一流,而且每道菜的价格公允,童叟无欺。令人忍不住好奇,这食肆到底能不能赚钱?
吃饱喝足,顾衿安把李晚卿送回府,她下了马车,午后的风很暖,吹动发丝缭乱眼眸,他打开车门,望着她。
“九皇叔,告辞。”李晚卿朝他挥挥手,转身进府,脚步轻快而翩飞。
或许是她张扬的性格造就,她的一举一动、每个步伐都带着恣意,就像是想要展翅高飞的金丝雀,又或是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可最终都被生活负了重。
顾衿安目送她离开,盯着她小跑入府的身影,看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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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卿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焚香沐浴,此刻她正坐在圆桌前发呆,手里卷着半干的青丝,在眼前绕来绕去,又或是吹动发丝,看几缕分开。
——九皇叔此刻在做什么呢?
整整一日,在她得知他真实身份后,她想问却始终不敢也难以问出口的那句,“那晚我等了你一整晚,你为什么没有来?”
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机会问,就像这个秘密永远永远也不会被谁提起,将永远永远烂在高台烂泥地,成为只属于她和九皇叔的秘密。
李晚卿心里难说对他没有埋怨,可他不知道她的计划,又能怎么责怪他呢?她心里知道,只有她知道,她并不是什么郡主,不是他的侄女,他也就不是她的皇叔。仅仅如此。
“郡主怎么在发呆?茶煮好了。”小葡萄倒上一杯热茶,而小柿子在一旁收拾东西,道:“慢着喝,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