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眉眼深邃,鼻峰高挺。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害怕见一个人?”陆铮调侃道:“你和她一起跳河,占人家便宜了?”
顾衿安冷飕飕地瞥他一眼:“并非我怕见她,我是怕她见了我,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说,你这九皇叔和那位小侄女发生了何等趣事?”陆铮好奇地追问。
顾衿安嘴角一勾,专戳陆铮的心:“你要是这么多话,以后别来我府上蹲墙头,偷看人家。”
“谁蹲墙头了?”陆铮下意识反驳,轻轻皱眉。
顾衿安道:“那晚是谁喝得烂醉,趴在本王的墙头睡了一整晚?”
那一瞬,死去的记忆轰然入脑,陆铮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下,痛得面目全非,他伸手抓着面具盖在脸上,沉默不语。
良久,陆铮吐出一口气,低低道:“她定下亲事了。”
顾衿安自然有所耳闻,盯着他双眸道:“真打算一辈子不和她相认?你不会觉得遗憾?”
“遗憾?我一个本该死之人哪有遗憾可言?”陆铮被旧事缠心,指尖发凉,他凄凉地苦笑一声,只道:“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她?”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开。
顾衿安皱眉道:“五哥,感情何分配得上否?她曾经是与你山盟海誓的人,便有知道的权力,至少她可以自己选择,方能无悔无怨。”
“所有的决定,必须是为自己而作,才能无怨无悔。”
陆铮冷然道:“你不是我,你没到我这样的境地,你如何懂?”
“是,我不是你。”顾衿安的语气也微冷:“可我若有爱人,满心相付,绝无欺瞒,生死与共。”
顾衿安起身离开,知道陆铮曾经历过什么,岂有那么容易释怀?他的话虽重,可自有道理,希望陆铮自己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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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葡萄送完礼回了郡主府,将沈管事的原话说给李晚卿听:“这太不巧了,九爷正处理公务,感谢郡主盛情,回头九爷亲自登门拜访。”
“他要来?”李晚卿微怔,反生一种近乡情怯。
小葡萄思量着说:“看那位沈管事热情高昂,可不像是说假话,而且宁王还回了好些礼,都挺贵重。”
李晚卿点了点头,悗然间忆起旧事,其实那些儿时的画面模糊久远,她记得不清楚,而门外小柿子的喊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二公子来啦。”小柿子喊着,随音而来的还有一名少年,一袭淡青长衫,马尾高扬,意气风发地跳入屋内,言道:“郡主姐,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开府呢?弟弟我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李晚卿起身迎他落座,端脸笑看。
“我从东郊带来的假山石,还有红珊瑚,正好给郡主府里点缀。”李瑾舟说得兴致昂昂,倒是说到了李晚卿在意的点上。
她问道:“你初在工部任职,就被外派监察工程,觉得辛苦吗?那是个什么工程,好像和去年罕河发大水有关?”
“不言辛苦。”李瑾舟将侧臂搭在矮桌上,道:“是兴修水利的大工程,圣上亲自下令,由太子殿下主理,三皇子协理,工部全程监督。”
“哦?”李晚卿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李瑾舟接着道:“圣上初步打算在罕河共设十二个点,修建十二渠,而今第一渠设在京师以东18里的罕河处,工程已经开动。我这次回来是收拾行李,准备去大干一场的。”
——别提什么大干一场了,你很快就会被你“未来岳父”给撸下来。李晚卿心中暗想,只是这罕河十二渠很关键,是太子和三皇子角逐储君之位最后的胜负战。
“那个……郡主姐,”李瑾舟忽然扭捏起来,问道:“你同石大将军的那位小女儿,相熟吗?”
“不熟。”李晚卿挑眉,故作荧惑道:“你同她在春日宴,相看得如何了?”
“我的好姐姐哟,您可别埋汰我了。”李瑾舟的目光眴若,双手扑在矮桌上,恨不得半个身子倾过去:“我同什么人好,你还不清楚?”
李晚卿微顿,问道:“你准备如何?”
她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这么好的原因在于李晚卿知道他一个秘密——他早已有了意中人。也是偶然,她正好撞见两人打情骂俏,尴尬之余,没说多什么,还帮他打起幌子。
“你和将军府的这门亲事,是你娘亲好不容易托了人从中牵线的,她十分满意。”李晚卿定定看他:“再说,以那位杨姑娘的身份,你们会很艰难。”
少年眼中是铿锵的坚定,“我此生,只愿娶她一人。”
“你有这般决心是好事。”李晚卿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凡事思量再三后再行动,切勿……”切勿因两段不被世俗认可的情,导致四个人的悲剧。
“姐,我会妥当处理,但眼下有一件急事请你帮忙。”
“你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