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白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红与黑的世界中,越裂越大,光亮如一盆清水,顺着缝隙流泻出去。
是出口吗?有人在等吗?
碧波迷迷糊糊地想,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救世主。
“仁奎哥哥,人家都已经长大了,你再这样老亲我,会被姥姥骂的。”少女嫌弃地将他印在额头上的吻擦去,故作老成地指责道。
“为什么不可以亲自己的妹妹,你和幺儿不也老是亲来亲去的吗?我怎么就不可以了?”少年恼羞成怒地反驳,他觉得自从幺儿来了之后,少女总在故意孤立他。
他们兄妹明明从小一起长大,而少女却把亲情分给了一个脑子有病的外人,连海妖族日常用来表达亲切的额头吻都要拒绝。
却对那头不灵光的虎鲸采用鼓励式陪伴,甭管她搅黄了多少事,只要做对一件,少女就会抱着虎鲸圆鼓鼓的脑袋亲好多下。
“你是男的,马上就要成年了,我们海妖族是比较腻歪,但男女有别还是要遵守的,你就别耍赖皮了。”少女耐着性子解释道。
少年的脸立马垮了下去——也不怪他脸皮厚、非要缠着妹妹,只是海妖族几乎都是女性,很少有男性出生,轮到这一辈,竟只剩下他这么一个鲛人和外族人生的男宝了。
“假如姥姥帮我噶了……多余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可以和以前一样了。”突发奇想让少年的幽绿的眼睛亮晶晶的。
“别想了,你是植物,噶了也会自己长回来的。”姥姥用权杖狠狠给了少年的脑袋一下,“更何况你将来是要给幺儿做老公的,不准再说这些胡话了,当心幺儿知道了来找我哭。”
“啊……”好崩溃啊,没有什么事情比被长辈强行安排婚事更令人糟心了。
幺儿那个笨蛋,生下来就是虎鲸体,开智特别晚,理解力特别低下,平日里除了吃,就是来找妹妹要亲亲,跟这种人绑在一起,日子还能有什么盼头。
过期的伤感在□□的凌虐面前仿佛一张褪色的罪状,显得有些无病呻吟。
碧波猛地睁开眼,看到一青一紫两条两米多长的蟒蛇在自己身上高低起伏,它们甚至将碧波的某个器官掰成两半,用来模拟同类。
很难分得清疼痛和诧异哪一个更让碧波难以置信,他逃避地闭上了双眼,朦胧的记忆中,也曾有一双手用利器穿刺过他被凌虐后的身体,却为他带来了期盼已久的愈合。
这一次,他会等到这双手吗……
南断山。
黎千秋驾驶着马车轻易穿过结界,车厢里叽叽喳喳的小白令心虚的她更加心烦意乱。
“闭嘴,否则我杀了你。”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只鸟醒得会比文仁音还快。
“咿咿呀呀,咿呀咿呀……”早就清醒过来的小白看清了黎千秋的去路竟是它和文仁音好不容易逃离的南断山,着急地拍打文仁音的脸,却怎么也不奏效。
黎千秋第一次对这只聒噪的鸟起了杀心,她虽听不懂鸟言鸟语,但很清楚这只鸟和文仁音之间存在着某种沟通,在她指导文仁音启用蓝樱救治过它后,这种沟通甚至变得更加紧密。
若留着它,早晚会向文仁音告状,到时候她的障眼法就不管用了。
“若珩,师傅这回没有容不得你养宠物,只不过这只鸟太碍事了,师傅为了咱们的将来,只好先将它杀了。”她朝着熟睡的文仁音抱歉道。
小白的脖子瞬间被黎千秋拧断,然后像一袋屠宰场的废肉,被她扔下山去。
“南断山上可爱的小动物多得是,还有若珩喜欢的小猫咪,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为师保证能将它们调教得比小白听话。”
不知过了多久,小白的脖颈终于能动了,它张开双眸,脑海中期待的场景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
“咿呀?”它巡视了一圈,把树丛中发情的鸟儿全惊了个遍,也没找到它想要的人。
那个坏女人,定然是将蓝蓝绑回去送给姬无雪了!
主意已定,小白扑腾起翅膀朝北半山飞去。
蓝蓝你坚持住,小白马上就来救你!
“哟,现在的野山鸡都能长那么肥了。”红衣女子一把抓住小白脆弱的后颈,使劲一嗅,叹谓道:“这个味道炖汤一定很鲜美,用它熬一锅汤作为道歉礼,一半给沈轻戈,一半给瑛娘,必然能得到谅解,哈哈哈!”
“咿呀咿呀……”小白激烈地挣扎,却徒劳无功。
小白的各种反抗在红衣女子看来不足为惧,她手脚麻利地给小白的双腿和嘴巴绑上解不开的死结,随后甩手将它扔到背后的箩筐里盖住,嘻嘻哈哈地驾着汗血宝马朝北断山的反方向驶去。
她刚才独自见了姬氏兄妹,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儿,可能是对自己取走的那一丛狐尾草心生不满吧。
不过谁在乎呢,她和姬皖是玹鸦族在朝中的势力,即便私下有再多恩怨,在大事上也只能配合。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