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的爱总是累积得太困难,而误会和嫌隙却来得太轻易。世间事物命数本就脆弱,偌大的海妖族也曾在神的庇佑下风光无俩,却也会在某个难以预料的日子忽然倾覆,再无回天之力。
更何况渺小的生命和感情呢?
所以她愿意呵护小白的脆弱,愿意被它一次次怀疑和试探,因为小白可爱又值得。
她希望小白知道。
小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抓住机会,期期艾艾地向文仁音提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提完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身,怕文仁音觉得它太作、不可理喻、更讨厌了。
可没想到文仁音不仅都答应了,还跟它展望起来,给它画了好多饼,像个甜言蜜语的渣男,把单纯的它吃得透透的……
“媳妇儿”小白尽显娇妻风情,半推半就,终究全都依了文仁音。
是夜。
两人一鸟挤在苒生的小床上入睡。小白美滋滋地窝在文仁音的胸口和肚皮处,仗着自己最近受宠就放肆地给文仁音增加“甜蜜负担”。
王婶见两人都已熟睡,冷着脸将小白拍晕,扔到一旁凉快去,自己则挽上了文仁音瘦削的肩膀,用指尖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描画了一个安睡咒。
“若珩,你受苦了,你以答应不为海妖族出头,那么为师一定会让你过得比上一世更风光。”
“苒生算个什么,即便再加上姬无雪和姬无裘那两个小皮子,也不配做你师傅。”
王婶的面容在月光下褪去平庸,逐渐变得清艳美丽,对着文仁音的神情温柔得有些疯狂。
她是黎千秋。
如果不是文仁音突然闯入,她可能要被困在法阵中一辈子,永远和那个假造的木头人朝夕相对而不自知了。
她们师徒俩是注定要团聚的,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无法分开。
也许是太久没相处,黎千秋对文仁音有些手足无措。上一辈子她们做师徒的时候,她享受着一边将若珩捧在手掌心,一边当她是个人偶娃娃肆意舞弄的感觉,她当然有这个资格——她是若珩的师傅,是救命恩人,自然也是的支配者。
若珩念着她的恩情,一直忍着她,随她予取予夺。
若珩人如其名,温润如玉,虽然外表美得刺挠,实际上并不伤人——有时她的眼睛像月光下的鸢尾花,神秘风流,似在等待。
要为师对你动心吗?可为师想看若珩先开口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黎千秋不紧不慢地盘着若珩,既然若珩注定是她一人的所有物,那她不妨把美味延长,毕竟她们还要活好久好久。
那一天,乌云蔽日,电闪雷鸣,连她们居住的山也被天雷一分为二。
赶回来的若珩告诉她,自己与一只天鹅坠入爱河。
神族吗?九天之上,她黎千秋无能为力。
但她可以让若珩再也回不了家,作为背叛的报复。
若珩奔赴情人的那一天,被割下了鱼尾,连后颈也被烙下“黎千秋”的字符,那只天鹅每次亲吻若珩的时候,都会想起她黎千秋、铭记自己的小偷行径。
她珍藏半生的美玉,终于要另有所属了,她作为恩师,又怎能不附赠一些礼物。
原本她只是心有不甘地远远观望着这对情侣,然而有一天,若珩犯了大忌——她要回归海妖族,去承担弱者的命运。
那可真是找死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们师徒彻底反目,斗得你死我活。
若珩最先败了,那只天鹅很快为她殉情。
而她黎千秋,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施下法咒,永远困在了断开的半山,终日昏昏沉沉;在那儿,她看到了年轻的若珩,这一次,她有在好好珍惜她。
她答应若珩,此生不再下山,不再杀生;即使改不了爱作弄若珩的毛病,但每一次都会先认错;她们每一天过得都非常幸福。
光阴似箭,物是人非,但相爱的心仿佛被下了定时针,让她俩死后默契地没有赶去投胎,而是在半山内做起了神仙眷侣,强大的封印让过路人误以为这是一条死路,每每途经也只会绕过。
永恒的爱打消了她内心的扭曲和顾虑,只要避开江湖纷扰,安居于一隅,她和若珩就能够做到。
突然有一天,她又找不到若珩了,于是她的魂魄悄悄跟在偷渡者的身边,只为一探究竟——文仁音长得虽然不如若珩那么漂亮,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若珩。
更重要的是,她和若珩一样是鲛人,亦是蓝樱选择的共生体。
在引导文仁音催动蓝樱的力量治愈那只鸟后,黎千秋终于可以确定,文仁音就是若珩——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无论她有没有若珩的记忆;因为普天之下,能让蓝樱如此配合的共生者,只有若珩。
若珩这个小调皮,再次以一种新的身份回到她身边。
一觉醒来,小白不知道自己怎么飞到了桌子上,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