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青仍旧冷言不语,只一个劲儿地往火炉里添柴。
啪的一声,杨文通紧抓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好笑。
就算有什么事情瞒着,那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又凭什么告诉你?
区区一个杂役管事,也就能够在他们这帮杂役面前,耀武扬威。
见到外门弟子,还不是像一条狗一样。
“我……十三岁那年,遭人玷污,医馆的大夫说……我往后就算是嫁人了,也……不能生育。”
说到“不能生育”这四个字时,她还故意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哭腔,像是在心里忍耐,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周芷青挤出两滴眼泪,攥紧双拳,眼神坚定,死盯着杨文通,一字一顿:“我来凌霄宗当杂役,为得就是不再受人欺凌,终有一日,我也可以成为外门弟子,甚至破格进入内门,修仙证道,我不比所有人差!”
这一番话,成功得到了其他杂役的认可。
毕竟他们来求仙问道,无外乎也是不想受人欺凌。
他们虽是些小门小户,但也重视名节。
一听说,周芷青遭人□□,又不能生育,即是可怜又是可惜。
这一番话要是由别人问出来,不免要挨一顿毒打。
可杨文通作为杂役管事,虽然不及外门弟子的“权势”,可也有任意打发杂役的职能。
县官不如现管,说得也是这个道理。
杂役们敢怒不敢言,又见周芷青哭得梨花带雨。
一个个怜香惜玉的想法,就像是雨后春笋,全都蹦了出来。
当即也不顾自己寒冷,将那唯一一张烂羊皮袄,都给脱了下来,很是豪爽的递了过去说道:“天冷,你一个女孩儿,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周芷青心里高兴,可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问道:“大哥,这柴房寒冷,这件袄子还是你穿吧,我……自小住在寒窑,早都习惯了。”
“穿上!”
“不……”
“你这个人好啰嗦!”他直接将那件皮袄子,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愣怔看了半晌,不自觉脱口而出一句:“真好看。”
好不好看是不知道。
周芷青只觉得暖和了不少,她装作娇羞模样,说话都扭捏起来:“这位大哥……你的衣裳好暖……”
哪位大哥人也老实,被这么一撩拨,转过头也不敢看着她,憨笑着挠了挠头:“你,你穿着暖就好,我身体硬实冻不坏的。”
半晌,却没听到回声。
他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刚想着解释几句。
“傻大个,人家早就回去了。”杨文通提醒道。
大哥放轻手脚,缓缓走到她的床铺前,打量了一眼,发现她还真得睡着了。
“嘿,真好看啊……”
他的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眉毛也剃光了,模样凶神恶煞。
但看着周芷青的眼神里透着喜爱,但并非是那种淫邪的目光,更像是邻家大哥,不夹杂一丝一毫的邪念。
“云木景,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衣裳都让人骗走了,还在那里傻笑。”杨文通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你多嘴多舌,别说她不会骗人,就是骗了我,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扑哧!”
正在装睡的周芷青一听到他的名字,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端木景见她还没睡着,有些疑问:“你笑什么?”
周芷青笑而不语。
杨文通一扔碳夹,骂道:“你是读书读傻了?这是笑你长得丑,配不上这么好听的名字!”
周芷青道:“谁说我是笑人家长得丑了?”
她一顿,又看向端木景:“我只是觉得这位大哥虽然长得凶巴巴的,但却有一副菩萨心肠,相比较那些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真是云泥之别。”
杨文通也懒得与她斗嘴,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又继续往炉子里添柴。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众人皆是屏息凝神,不敢再像刚才那般嬉闹。
包括一向自视甚高的杨文通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准备迎接。
在凌霄宗,他们这些杂役就是“耗材”,一刻也不得闲,即便是夜里,哪位外门弟子心情不好,就是想要折腾他们,也只能认栽。
“管事。”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故意压低,不想让别人听出来。
但周芷青却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她在凌霄宗接触的人不多,除了这群杂役以外,那也就只有沈牧尘了。
“沈牧尘?”
周芷青壮着胆子,就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一听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