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辞只觉七窍流血,生机渐渐流逝。在无尽的痛苦中,她最终气息断绝,魂归九泉。
然,不过瞬息之间,她又猛然醒来,气息急促,眼神惊惧。
“大娘子!”仍是子衿急切的呼唤。
子衿仍是泪眼婆娑地喊道:“大娘子,你快醒醒,老夫人与家主离世了…”
仍在子衿言罢,一声巨响后,门板被踢开,一群捕快鱼贯而入,疾步至床边,将孟清辞从床上拎起。
“孟氏清辞,你毒杀婆母,谋害亲夫,人证、物证俱在,本捕头今将你拘捕收监。来人,将孟氏送入大牢!”为首的方捕头正气凛然地喝道。
这一切不是已发生过了吗?孟清辞再度如坠云里雾中。
孟清辞再次看到子衿冲上前欲挡其身前,再次看到捕快轻易将子衿推倒于地。
在囚车之上,她再次狠掐大腿,果然又是那名吊儿郎当的捕快说出同样的话。
随后,孟清辞仍被带回牢房,那名贪婪的捕快再次留了下来。
不等范无伤开口,孟清辞便冷声道:“本夫人现下心无杂念,捕快大哥自便吧。”
看着孟清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范无伤犹豫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孟清辞倚墙而坐,眼望那四四方方的窗户,待月光再次洒入,又连打几个喷嚏,忽闻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
又是那个肚子滚圆的老狱卒,仍是那副满脸堆笑的面容。
“孟娘子,这是府中送来的夜饭,娘子用膳吧!”言毕,老狱卒小心翼翼地将饭菜从食盒中取出,并用一条洁净的丝帕仔细擦拭了竹筷。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举止!这一次,孟清辞只觉得心中惊惧不已。
老狱卒见她默然不语,以为是被吓住了,便又摆出一副伪善的面孔,企图哄骗孟清辞吃下这有毒之食。
“孟娘子且宽心,府上早已打过招呼,在下定当尽心服侍大娘子。只要大娘子出去后稍稍提携犬子即可。”老狱卒脸上笑意愈发浓厚。
“…吾知晓了…”眼见老狱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孟清辞只好接过饭菜,却是背对着老狱卒,不愿再看那副虚伪嘴脸。
老狱卒心满意足,然仍站立等待,等待着孟清辞吃下这掺杂了毒物的饭菜。
在危险关头,孟清辞异常冷静,她瞥了老狱卒一眼,淡然道:“狱爷且去忙吧!”老狱卒闻言,这才悻悻离去。
孟清辞耳闻脚步声远去,才敢微微探出头来,观察四周。当她目光触及墙角那身影时,心头又是一颤。
此刻,她心乱如麻,忧惧交织。稍作犹豫,她终是撕下半只鸡腿,轻手轻脚地丢到角落。不多时,一只老鼠蹦跳而来,啃食鸡腿。啃食大半后,那老鼠依然活蹦乱跳。孟清辞眉心紧皱,难道是她猜错了?
重新端看饭食,她思及老狱卒方才的殷勤模样,心中有了新的猜想。她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鸡肉,再次抛向老鼠。果然,老鼠啃食后瞬间倒地不起。
这一幕令孟清辞惊慌失措,方知一切皆是事先安排好的,任何细节都不可疏忽。老狱卒殷勤至此,无非是为了在筷子上涂抹毒药。念及此,孟清辞只觉浑身冰冷刺骨。
此刻,她心中满是恐惧。然她深知,慌乱无益,必须冷静应对。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不,惧怕无用,惶恐亦是徒劳,焦虑更是枉然!”孟清辞猛然摇头,将心中杂念尽数抛却,试图厘清思绪。
突然间,一个黑影笼罩而下,她本能地转身察看,只见一把大刀冷光闪烁,向她猛然劈来。身首异处的孟清辞努力睁开双眸,却只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她再次失去意识,再次溘然长逝!
孟清辞再度苏醒……
再度猛然坐起,深吸一口冷气……
再度听到子衿那熟悉的对话……
这次,她立刻从床榻上跃起,冲到子衿面前,语无伦次地说道:“有人欲取吾性命,吾即将身陷囹圄,尔……”
“大娘子,大娘子究竟为何事慌张?”
看着子衿满面忧色,孟清辞定了定心神,立刻说道:“稍后将有捕快闯入,诬陷吾谋害婆母与家主,要将吾下狱。”
“什么?是谁竟敢如此诬蔑大娘子!”子衿愤然道。此刻,孟清辞已听见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急忙打断子衿,急声道:“还有人在暗中加害于吾,今夜,有人会买通狱卒送来有毒的饭菜。若吾不吃,便会有黑衣人持刀而来。子衿,莫与捕快争执,速去取银两到大牢来见吾。”
话音未落,方捕头率领众捕快再次闯入。孟清辞急忙挡在子衿身前,听凭方捕头宣读逮捕令,任由他们将自己拖出内室。
孟清辞始终以恳切的目光看着子衿,见子衿顺从不再抗议,只带着满心疑惑目送自己离去。她一路跟随,直至孟府大门外,直到孟清辞摆手,子衿的身影方才消失在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