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的“你这是怎么了”还没来得及问出来,秦久久便大叫了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腰臀一下撞在门栏上,顿时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疼得哭出来。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下的疼,让她陡然回了神,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爹,顿时眼中就蓄了满眶的泪,盈盈欲滴的红了眼,小声道:“……爹。”
秦明渊让她这两声尖叫叫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好歹忍住了火气,只垂首望她一眼,斥道:“胡闹,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秦久久委屈地抿了抿唇,捂着自己撞疼的腰坐起来,小声啜泣道:“爹,久久知错,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没有后文,秦明渊不耐地甩了甩袖,干脆直接自己顺着她一直偷瞄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她院里最高的那棵树上让人一箭钉进了一支箭,箭身没入树干足有一大半,只露出后头的一截尾羽。
那箭上盯着一张什么动物的毛皮,洁白如雪,看着是上好的毛料。
他眯眼瞧了片刻,但却没看出这是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若说是狼未免太小一张,可若是兔子又显得过分大了,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源头是什么。
秦明渊想了想没想出答案,便直接把这事儿放下了不再细想,皱着眉回了头道:“你院子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秦久久一噎,半天没接上话。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去秦晏屋里找茬,结果就被顾之念报复了吧?
人顾小将军和她无冤无仇,这话说出来谁信?
好在秦明渊也不是真的想要她一个答案,见她吞吞吐吐说不出来,顿时不满更甚,严厉地望她一眼,冷声道:“无论如何,你总归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哪有世家小姐的样?”
秦久久有苦说不出。
这一张皮毛干净漂亮,银亮得没有半点儿杂色,显然是所有毛料里的上等品,乍一眼看过去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她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当然也知道这张皮挂在她院里是个什么意思,所以才会被吓得叫出声。
顾之念那人就是个疯子。
她今天能光明正大地一箭送她一张黄鼠狼皮,那明日又会给她送些什么?
秦久久压根不敢往下细想,只能委屈地给气不打一处来的秦明渊赔罪,温柔小意地把他哄好了,还亲自跟着一路送他送到了大门,这才免了一顿罚。
她回屋时越想越来气,心下的火气重得都快把她点着了,一时就没忍住拐了个弯又往秦晏院子里去了。
她倒要看看秦晏那里是不是也有点东西。
* * *
事实证明,秦久久还真就猜对了。
秦晏那儿还真就有东西。
秦晏的院子同主院离得远,自然没听到秦久久那震天动地的一声尖叫。但是他向来有早起练字的习惯,天才刚刚亮了一点儿便醒了,自行起床穿衣,同往常一样到院子里打水洗漱。
只是今日他踩着满院半亮不亮的天色走出房门时,便陡然听到几声孱弱细软的轻叫。
他院里向来阒静,除却他之外基本没有第二个活物,鸟啁虫鸣距他也太远,于是这几声叫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秦晏踏出房门的步子一停,诧异地眨了眨眼,稍稍犹豫后便顺着那细弱的叫声找了过去,最后在树下找到了一个藤编的小框,上头搭着一件染了薄露的外衫。
白底银纹,样式再熟悉不过。
他站在框旁犹豫了一下,这才蹲下了身,抬手小心地将那外衫掀开了一个角。
之间里头安安稳稳躺着一只巴掌大的猫儿,通体雪白柔软,孱弱又可怜的一小只,此时正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小巧毛团,乖巧地蜷在框底。
此时盖在上头的外衫被秦晏掀了一个角,光线就从一侧漏了进来,吸引着它抬了眼,直直地对上了秦晏的目光。
是双圆润漂亮的鸳鸯眼。
秦晏的手僵在原地,半晌都蹲在那儿没动静,直到那猫儿确定了他似乎无害,试探着从框里抬了头,伸了爪子搭上了他的手背。柔软的小肉垫落在他的皮肤上,软得让他差点紧张到收回手。
只是他刚一动,那猫儿便不稳地晃了一下,让秦晏顿时又僵了手掌不敢动,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小的那个眨了眨眼,示好似的低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把秦大人舔成了俊美英秀的一座玉雕。
他垂了垂眼,这才发现那猫儿肚子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上头只有潦草的两个字。
——“像你。”
他偏头看了看那只猫儿,又偏头看了看自己还僵在半空的手,脑子里顿时便自动冒出了顾之念压着嗓子笑着同他说这话的语气,懒散又缱绻,软得好似字字句句都带着钩子。
……哪里像他了!
秦晏薄唇一抿,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