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进来。年熠啊,坐坐坐,你的脚好点没?我还说去找你呢。”宁德才笑脸相迎,忙叫年熠坐会客沙发。
“主任,我就直说,那个举报我的,举报我哪里不端?事情可以慢慢处理,话不能乱说!回扣的证据又在哪里?我要告她诽谤!”年熠跺着拐杖,单刀直入。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来来来,先坐,喝点茶。是这样的,按时间来说,试用期六个月已经过了。你的工作考核,工作质量没问题。公司性质的特殊性还需要品德考核。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为人的。呐,别人举报材料都交到人事部门了,我费了好大力气给你拿回来了。我帮你问过了,再考核你三个月,跟着下一批人员,明年春季,这期间考核没问题,就转正。今年人事部第一批次社招人员没有转正的,这个我可以保证。”宁德才安抚道。
第一批次社招人员本来就只有年熠一人。
年熠坐在沙发上,单手抱臂,愤愤问:“无缘诽谤我,我总要知道具体的‘罪名’吧。”
宁德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推了推眼镜说:“不至于,什么罪名不罪名的,就是反应你……跟人事部崔主任家里那位……有私情。这不,管人事的就是崔主任。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为人的。但有人反应了员工的问题,集团肯定是要按照流程处理、是需要花时间考察的。明年,明年春季,没问题就转正啊。”
“这分明就是污蔑!血口喷人!谁找茬、谁诽谤、谁造谣、谁清楚。无端损坏员工的名誉,公司不举证调查,反倒考察被害者。什么道理!”年熠词句铮铮。
这个年熠还真是口才了得。老蔡家的元儿就是胡闹,现在还得自己来善后。
宁德才站起来背手说道:“我已经给你讲清楚了,集团会按照流程处理,你等通知吧。”说完走他回办公桌,“我这会儿马上要去开会,你先去处理手上的工作,三个月后等转正通知。”
年熠没有开口,盯着茶几上的绿萝发怔。又是这样,明明是加害人的过错,却要受害者买单。她并不想争什么,也不在意转不转正,就是觉得难过、失望。
“爱你呀,我的……”年熠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办公室的静默。
来电显示是刘女士,年熠眼里的涩意瞬间涌了上来。
她掐灭手机,深吸一口气,看向被暖风吹动的绿萝叶片,直直地说:“希望公司秉公处理。那个随意诽谤我的人,我也会找她的。”讲完就走出了主任办公室,留给宁德才一个坚直的背影。
年熠压下心里的涩意,拄着拐杖到楼梯间跟刘女士回播了电话。
“熠熠,在忙吗?”电话那端传来刘女士柔和的声音。
“嗯,妈妈,我给你和爸爸讲过啦,我们组最近在做新农项目,属于半公益性质,项目内容涉及比较广,稍微忙了点。”说话间,她竟冒了些鼻音。
“工作做好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刚刚你张阿姨回来参加同学聚会,顺带来我们家,带了点锦城的小醪糟,我想着你快一个月都没回来了,问问你这周有时间回来没有。你爸说给你弄小汤圆”。
“我知道妈妈。项目还在收尾,下周吧。”那时自己脚应该完全好了,年熠靠在楼道的墙壁上轻柔地说。
街边组办公室。
“熠熠,你别难过,是咱们的早晚都是!我们也去举报,举报那些人不公开不透明,还造谣诽谤!”仙仙瞧见年熠进门,连忙去扶。
“就是,看不惯他们背刺伤人,卑鄙无耻。”阿峰愤愤地骂道。
带哥轻轻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朝年熠说:“有要帮忙的地方就说。”
带哥早知道人事部主任的老公——后勤小组长,是职场骚扰老惯犯了。只不过集团态势复杂,也没有女同事出来举报。现在那个老惯犯倒和小人一起倒打一耙了。以前在其他项目组,带哥都很少让女同事单独去后勤组。
年熠也只有才入职那次,也是唯一一次跟后勤小组长打过交道。那种无耻之徒,在这样的大集团,在办公室明目张胆地言语骚扰女同事的,少见。
当时年熠已不是初入社会的小萌新了,对言语骚扰当场还击,还骂那人是“白露气节的雨”,走哪坏哪。没成想成几个月后,竟又击中了自己。
“谢谢我可爱的队友们。仙仙、阿峰、带哥,你们不用担心。不过我不会就这样算了。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造谣不可以。我没事儿。”年熠坐回工位,打开OA系统继续整理项目资料。
带哥在对面靠椅上掐指起卦,“我来帮你算一卦。年熠,你最近桃花运运势大好,并且它将会化解你近期的障碍,然后开始走大运,你的事业,感情将一路畅通。”
年熠淡淡一笑:“谢谢你带哥,承你吉言。”
“还有我,还有我,带哥,帮我算算,我的基金会不会涨啊……”
程域寒开车来接年熠的时候,明显感到年熠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