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旅程,小澜记得的就很少了。
刚一坐进车里,小澜就变得昏昏沉沉的,她只记得傻子嘟囔了一句什么,紧接着,自己就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房间里一共有三张床,自己躺在最靠里的那一张,小澜揉了揉眼睛,一眼看到了躺在中间那张床上的问灵。
她两手平放在小腹上,端端正正地平躺着。
“问灵?”
没有动静。
应该还没有醒。
小澜用胳膊撑着坐起了身,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连日的疲乏在短暂的休憩之后全线爆发了,小澜喝了一口水,走下床。
秦音睡在靠窗的那张床上,整个人乱糟糟地埋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了一头凌乱的碎发。
小澜打了个呵欠,转身走向了对面的餐桌,餐桌上放着一袋食物,应该是他们刚刚买来的。
她们的行李都堆在床脚,小澜在餐桌边呆滞地站了一会儿,拖拉着脚步走向了行李。
蹲下身,翻了翻。
然后,黑色的玩偶出现在她手中。
黑皮更脏了,小澜嫌弃地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看,打算直接把它丢到水槽里。
走向洗手间的时候,黑皮却说话了。
“小澜吗?”
“嗯,”小澜拉开洗手间的门,“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你……你没看见我的眼睛都被泥巴糊住了嘛?”黑皮不满意地晃动了几下,“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
“你不是没了一段时间吗?”
“好家伙,”小澜开始往洗手池里放水了,“你的眼睛这么早就被泥巴糊住了吗?我和小音姐他们在山洞里就汇合了。”
“不是,我当然知道你们汇合了,”黑皮在水里自在地飘浮了起来,“我说的是后来。”
“后来?”小澜用沾满了泡沫的双手揉搓起黑皮的表面,“后来我没走丢过啊。”
“我不是说你走丢了。”
“那是啥啊?”小澜看着镜子里灰头土脸的自己,扬起头把两鬓的发丝甩到了耳后。
“你好像……”黑皮犹豫不决,“算了,应该是错觉。”
“什么啊?什么错觉?”小澜感兴趣起来,“说来听听。”
“算了,说出来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咱们得相信科学,”小澜说道,“你说吧,咱俩分析分析。”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你死了。”
小澜的动作瞬间滞住。
笑容凝在她脸上,她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甚至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和泡沫的破裂声。
“肯定是错觉肯定是错觉,”黑皮忙不迭地解释起来,“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错觉,可能是我做噩梦了吧,对了,一定是噩梦,刚才我就一直在做梦呢……”
小澜愣了一会儿,慢慢地继续自己刚才的动作。
“我确实差一点就死了。”
“哈?你?”黑皮倒不相信了起来,“咋可能啊?”
“这有啥不可能?”小澜嘟囔着,开始了第二遍的清洗,“而且我感觉……”
话到这里就停止了。
黑皮又等了一会儿,“感觉什么?”
“没什么。”
“哎!你这个人……”黑皮喊了起来,“你逼人家说不想说的话,自己有秘密又不告诉人家!”
“等有机会,我自己会证实一下的,”小澜完全没在意黑皮的控诉,自说自话道,“到时候再告诉你。”
“你保证吗?”
“呃……”
“你这个大骗子!”
“我尽量保证,”小澜用流水对黑皮进行了最后的清理,“你放心,我很少骗人的。”
“你可拉倒吧。”
小澜夹着黑皮的两只耳朵,把它挂在了阳光充沛的阳台上,之后拍拍手,转身走出阳台。
她重新拉好了窗帘,第二次准备去吃饭的时候,注意力又被吸引走了。
自己的手机正放在床头充着电,黑色的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几秒钟后又灭了。
她抓起一只三明治,走了过去。
虽然现在的手机都是防水的,但在水下泡了那么久,再好的手机也得罢工了,小澜按了几下开机键都不见它有什么反应。
她把坏掉的手机丢开,几口吃掉了饭团,从干净的行李中间翻出了一套换洗衣服,拉上防盗链,抓起衣服再次走进了洗手间。
脱掉衣服。
放出热水。
热腾腾的蒸汽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小澜站在水流下面,舒舒服服地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好舒服啊……
前几天自己经历的那些东西,此刻变得遥远又不可思议起来。
但是紧接着,她就想起了黑皮的话。
那句话,并不是她那时沉默的原因。
她还想起了那段歌声。
那段歌声,曾经以乐音的形式模糊地出现过一次,而这次,由无数道女声清晰无比地吟唱出来。
让自己回忆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