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约定岂不是注定无法生效?
凌尘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最终疲惫阖眸:罢了,这银面人看上去也不像穷凶极恶之徒。而且自己的剑印尚在,那封印根本维持不了多久,若届时真走到了那一步……就在银面人违誓之时,拖他一起死吧。
……
旁边,沈映宵望着师尊这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有些走神。
正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头手感很好的长发。可没等碰到人,他忽然脊背一凉,生生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意和危机感袭上心头。
沈映宵莫名其妙。他先低下头,看了看安静任他摆弄的凌尘,觉得不是师尊的问题。
于是又往别处想:或许是那个幕后黑手抓不到师尊,正躲在暗地里悄悄唾骂自己?
一想到那些阴险小人折戟沉沙,沈映宵心中就一阵畅快。
他看着身边新到手的师尊,这时才终于有了些成功救下了人的实感,开心得简直想抱起师尊转两圈。
可惜凌尘在他这里到底积威已久,沈映宵手痒许久,最终没敢轻举妄动。
他无声深呼吸了一下,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念头,打算抱起人去后院的灵泉。
凌尘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触觉便变得尤为敏锐。忽然感觉旁边那人揽过他后背,他一怔,立刻明白银面人又想抱他,于是抬手抵住:“我自己走。”
沈映宵听他声线微冷,知道师尊现在心情不好,也没坚持。
不过新出炉的大反派人设还是要维持的,否则但凡他露一点怯,师尊没准就跑了。沈映宵调侃道:“那你可得走稳了。”
他伸出手,扶凌尘起身。
凌尘有些费力地站直,刚迈出一步,他搭在沈映宵小臂上五指便骤然收紧,呼吸变重:刚才躺着不动,还没觉得什么,如今忽然起身,身上那本已安分一些的毒素,竟又像是被晃动的池水一样波动起来,万分难捱。
沈映宵见他走的艰难,凑近想去抱他,却被凌尘又一次不着痕迹地挡开。
沈映宵:“……”师尊这死犟的脾气,究竟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再坚持。好在那下毒之人,似乎对师尊的修为有所图谋,这毒只会让他浑身紊乱无力,难受归难受,却不会真的造成破坏性的伤害。
既然师尊能忍,那就让他忍忍吧。
而且……
沈映宵想起什么,远远看了一眼洞府的另一处角落,一阵心虚:
没记错的话,先前被他随意丢进洞府的本体,此时就正安静地待在那个角落躺尸。
还好本体修为不高,存在感不强,师尊此时又是这种状况,感应不到那边的气息。否则若被他看到……
剑灵见沈映宵目光总往那边瞟,忍不住也跟着张望过去。
然后很快明白了主人在想什么,同样有了忧患意识:“你日常在外活动,分身和本体总有一个要丢在洞府,昏迷不醒。万一哪天被你师尊看到怎么办。”
沈映宵垂眸想了想,有了办法,乐观道:“师尊一贯守信,届时我让他待在后院不要离开,他定然不会在别人府上乱逛——他在后院泡灵池,我在练药室用本体试药,离得那么远,两不相干,定然不会被他看到。”
剑灵:“……”
……说话就说话,不要乱插旗,快拔掉!
……
好在这处庭院离灵池不远,凌尘也的确能忍,拖着那副被毒素侵蚀的身体,竟也没用太久,就走到了地方。
等到了池边,他已经满身冷汗,又目不能视,险些一脚踏空跌入池水当中。
沈映宵扶住他,轻轻在他腰后一揽,带着他飘身到了灵池中央。
本命洞府后院的这处灵泉,算得上一方小巧的风水宝地,灵力澄澈养人,适宜仙灵之体休憩。而且池水带有一定的自净能力,凌尘待在这,体内毒素也多少能得到压制。
灵泉正中心,在比水面稍低一点的地方,塑有一方供人打坐的白玉莲台。
莲台浅浅沉在水中,莲座水光莹然,背后则有白玉制成的巨大荷叶构成靠背,供人倚靠。
其实这里最初没有荷叶靠背,是后来沈映宵躺着修行惯了,越来越懒,打坐时也总爱靠着点什么,于是后来特意加上的。
没想到这个偷懒的小设计,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凌尘如今这状态,醒着都费力,长期打坐自然也很难坐得住。如今有这靠背,倒能让他累了靠一靠,不用担心他坚持不住。
沈映宵带着人飞掠到灵池中心,把凌尘放上莲台,扶着他坐稳。
凌尘的半边身体,顿时浸到了池水当中。
他察觉到身下的池水,神情微紧,以为这是什么毒物奇株熬出的药池。
然而沉默地等了一阵,却没感受到药物噬体的痛苦,反倒只有丝丝缕缕澄澈的灵力被莲台激发,缓缓浸润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