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谁带走的,混账东西,我手底下的人,还未禀报便擅自带走,明摆着是不把我放眼里。”刘子询平息的怒火又高涨,面上因愠怒而沾染些许红意。
小公公年纪不大,人还未站稳,话里带着慌张道:“回…回大人,是慎刑司郎中命人来将郑帮厨带走…”
刘子询眉间微蹙道:“王广?他可有说郑帮厨所犯何事。”
小公公稳了稳神,才道:“未说,郑帮厨和黄帮厨正在茶库清点,突来了俩侍卫不由分说将郑帮厨带走了,只道是传王郎中旨意。”
刘子询冷哼一声,轻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广才升上来几天,便从我这开刀?我去会会他,走,引路!”
“是。”小公公正欲为刘子询引路,杨溪出言相留:“大人且慢。”
慎刑司是掌管内务府、宫廷的形狱,宫人犯罪多数被关押至此。宫中近日除运送果蔬的陈茂一案,杨溪并未听说有旁的事端。
由此她料定郑丹秋定是被误卷入此案,可御茶房的人又如何与菜库的人有牵连。
刘子询回眸,不耐烦看向杨溪,道:“杨帮厨可有何事?”
杨溪并未瞧他,若有所思道:“丹秋为人忠厚老实,有些体面话属实不会说,可她绝非为非作歹之人,还望大人为她讨回公道。”
刘子询悠悠道:“那是自然,茶房的人,我还能胳膊肘往外拐了不成?”
杨溪行礼后又言:“慎刑司乃恶苦之地…往往屈打成招。大人肯相信丹秋就成,多谢大人。”
刘子询眼神睥睨,摆摆手示意她自己知晓。
杨溪话音刚落,刘子询两人便心急火燎出了房门,杨溪望着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身影出了神。
为沈青沉冤之事仍一团乱麻,无从下手,而今又出这档子事。
晌午已至,日头高悬,将整个皇宫照的通透,正午的节奏是热烈又缓慢的。
高耸的城墙内是慎刑司,靠近这仿若周遭的空气都寒凉些。
门口小厮见刘子询进院门,慌张行礼后便跑去通传。
刘子询未进房门,慎刑司正五品郎中王广便出门迎接,“下官恭候刘大人多时。”
刘子询未正眼瞧他,视若无睹进了房门坐于正座之上,屯着浑圆肚子,这才开口道:“王大人,我御茶房的人,你说带走便带走,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
小厮为刘子询斟了杯茶,蒸气白雾圈圈叠绕上升化为虚无,刘子询指尖扣动木桌发出哒哒声响。
“瞧您这话说的,下官若非是奉总管旨意,纵使借我胆子,也不敢私自带走您的人,您说是不是?”王广言辞温和解释道。
“啪”,杯盖触碰茶杯发出声响,刘子询重重将茶杯搁置桌上,开口道:“少拿总管压我,是你慎刑司带走我的人,我这人可从不喜欢先斩后奏。”
王广闻言面上挤出些笑意:“刘大人勿动怒,待我将来龙去脉讲于您,前些时日,陈茂从宫外运送有毒果蔬一事,圣上下旨彻查此事,交由大理寺全权办理,您想必也早已听闻。”
刘子询抬手,小公公会意,他抬脚前去关紧房门。
接着听王广续道:“陈茂临死前已招供…”
“招供?招的谁,郑丹秋?”刘子询打断他道。
王广低声回道:“正是。”
刘子询禁不住笑出声来,肚皮上的肥肉随之颤动,他开口:“郑丹秋此人忠厚老实,一届女流,又于菜库八竿子打不着,传出去谁能信服?你能?”
王广并不恼,仍是一副笑面虎模样:“陈茂自己受不了刑招供,白纸黑字已签字画押,下官还能欺瞒您不成,您若不信,找那张少卿一问便知。”
刘子询若不是出来前被杨溪提过醒,他此时恐说不定真的动了怀疑郑丹秋的心思。
“找他做什么,人在你这关押,自然是找你。慎刑司何地方,最擅屈打成招,我可把话撂这,不可对郑丹秋用刑。”刘子询虽向来目中无人,却有一点好不可否认,那便是护犊子。
慎刑司不容小觑,圣上许了这鬼地方有越过刑部、大理寺直接处死宫女及太监的权力,低贱之人总是命若蝼蚁。
而郑丹秋细皮嫩肉一人,莫说板刑,掌刑恐都难经受得住。
王广目光躲避,闪烁其词:“那…自然是不会用刑。”
明眼人一瞧便知他在说谎,何况是在宫中任职已久的刘子询。
“狗东西!慎刑司果真对她用刑了?”刘子询拍案而起,边缘茶杯随桌案震颤碎落一地,一残片不偏不倚滑至王广脚下。
刘子询口无遮拦惯了,官中只道是他有个正一品武官的爹,万不敢顶撞。
王广不过低头斜睨残片片刻,抬眼间刘子询已风风火火出了门。
“刘大人切勿动怒…仅是略施小惩,郑帮厨无大碍…”王广在他身后跟着,赔笑道。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