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京是座不夜城。
闹市里,人潮如织,行车川流不息。
裴家的库里南black badge分外打眼。
车开得不快,楚酒扒着车窗,望着窗外的街景,一目不瞬。
裴舒望注视着她,若有所思。
上次流露出这般兴味盎然的神情,还是在南邸看电影的时候。
好的演员,总是喜爱观察生活,从而形成习惯。
而他尚未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于观察她。
“就停这儿吧。”楚酒说,“再往前人很多的。”
林助抬起视线,从后视镜里征询老板的意见。
裴舒望略一颔首:“好。”
林助把车停好,楚酒的嘴角早压不住了,推门下车。
踩着细高跟,脚步依然轻快。
裴舒望不放心,拉开车门,唤了声:“楚楚。”
楚酒脚步一顿。
满目霓虹斑斓间,雪肤黑裙的少女回眸,长发荡出温柔的弧度,微笑启唇:“好啦,等你。快跟上!”
嗓音清亮、回甘,像新酿的果酒。
耳畔,人群的喧闹像隔了层纱。
裴舒望一时愣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
半晌,他无言地跟过去。
楚酒早已迫不及待,揪住他的衣袖,走入这繁华的夜市。
过路人看见他们,频频侧目:
“你看那两个人,穿着西装晚礼服来逛街诶,好好看,好养眼!”
“真的呢!是不是来拍戏的明星呀?”
“有可能!不过我怎么认不出来?长得这么好看,应该很红才对呀!”
“那个小姐姐有点眼熟……”
楚酒没在意,心思都在街边的摊位上。
每走几步,便能闻到不同的香气,尽是些随处可见的小吃:铁板烧、烤生蚝、关东煮……却十分吸引着年轻男女,兴致勃勃地逛吃逛吃。
楚酒也不能免俗。
路过一家水果摊,新鲜的果冻橙吸引了她的注意。
“老板,橙子怎么卖?”楚酒大声问。
摊主是个年轻男孩,正在给前一位顾客榨汁,随手指指头顶:“8块一斤,自己挑。”
招牌上挂着塑料袋,顾客自助取用。
楚酒熟练地撕下一个袋子,弯下腰,在竹筐里挑拣。
她已经把裴舒望的外套穿在身上,廓形的西服,衣袖很长,袖口只露出一截纤细的指骨。
捡起一个,来回翻翻,扔袋子里。下一个,却不知看到了什么,又放回去。
裴舒望看着这场面,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股温热。
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鬼使神差地走近,俯身在她耳边:“怎么挑?”
楚酒动作不停,随口说:“没伤就行。”
裴舒望挑出一个,仔细审视一遍,伸到楚酒眼前:“这个,如何?”
楚酒一顿,很奇异地看他一眼:“问我做什么?你看着挑就好啊。”
裴舒望微怔,随即哑然失笑。
是啊,这有什么好请示的呢?
片刻,楚酒挑了满满一袋。
摊主机械又熟练地接过,在秤上按了几下:“三十二块五,扫码。”
楚酒下意识摸向“口袋”,才意识到穿着礼服裙,没装手机,有些无措地看向裴舒望。
裴舒望唇角微抬,指了指胸口。
楚酒会意,伸向西服外套内袋,掏出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她握着那沓钱,有些出神。
小时候,楚磊领她买东西时,手里,总握着一沓皱巴巴的毛票,看着似乎很多,但面值都不超二十。
等她有了收入来源,电子支付兴起。
是以,楚酒从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干净得像□□。
片刻,她回过神,抽出一张,递给摊主。
“这……”摊主接过钱,有些为难,对着灯泡识别了好久,才抿着唇,拉开钱包拉链。
楚酒怕他麻烦,看了裴舒望一眼,说:“算了,您不用找了。”
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摊主顿时喜上眉梢,态度整个转变:“谢谢您嘞!需要榨汁吗,还是削皮?”
“还给削皮呀?”楚酒惊叹于服务的周到,“那麻烦您了。不用全削,削一两个就行。”
“得嘞!”摊主抄起刀具就开始削,动作行云流水,还不误和楚酒闲聊,“不用削太多,吃不了就干巴了!”
“是啊!”楚酒接过水果,同时收获一种治愈感,笑眼弯弯,“这么快,您削得可真溜儿!”
“哈哈。”摊主爽朗地笑了两声,露出两排白牙,抬起胳膊,蹭蹭额角,“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