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养鸡、制衣、清洁、维修。
师萤被分去养鸡。她的上司是7号养鸡棚的棚长,那是个健谈的人,名字是莱恩,长得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很好相处。
“你以前养过鸡吗?没有啊,不会没关系,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的,养鸡的活听着是脏了点累了点,其实习惯了之后你会发现这项工作真的很好,大家都抢着来干。”
“这个斗笠是我送给你的入职礼物,第一眼见到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个安静的女孩,这很好,不会惹事,但有的时候还是需要表现的活泼些。这和养鸡是一样的,鸡闷久了会生病,你不能永远让它们待在棚里不出去,不过也不要太仁慈,偶尔让它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够了。”
“太仁慈是什么意思?”似乎没料到师萤突然发问,莱恩回答得很耐心。
“我的上一个员工,我最得力的下属,她啊,带着那群畜生说是去放牧,我还纳闷呢鸡又不是羊,怎么用得着走那么远,她说这鸡虽然不是末日前那种原汁原味的了,但多晒晒太阳总是好的,我信了她的邪,让她一个人出去了,结果人和鸡一起,再也没回来。”
“她以前是和长吉大人一起的,哦,那时候长吉拉雅还只是个制衣棚的工人,谁知道后来姐妹两人,一个发达了,另一个却连个尸首也找不到,哈哈哈。”莱恩抱起一只鸡,用手梳理着鸡的毛,就像抚摸最心爱的宠物。
师萤一阵恶寒,莱恩欣赏地看着她的表情:“你不想知道卡莎后来去哪了吗?”他说得很慢,那只鸡在他手下蹬爪子,他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她死啦,死的透透的了,除了工服,连尸首都没了。唉,你说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不做,非要跑到外面去,外面都是怪物,白瞎了我对她的教导。”
……
怪物?她不知道外面具体有什么,但、她看这个莱恩才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师萤一阵反胃,她觉得她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长吉大人不愧是模范,她说卡莎自己不守规矩,出事了也是自己活该,一点也没有怪我,后来她被提拔后,还把7号养鸡棚的权限都给我了。我啊,感激长吉大人一辈子。”
“这确实不是你的问题,你尽力了。”师萤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是啊,看来让姐姐妹妹分开做工的确是对的,要是她们在一处,谁知道长吉大人会不会一样出事。不过我替卡莎那孩子心疼,毕竟不是亲姐妹,死了也没人真心稀罕。”
“您这话就说错了,现在有口饭吃不容易,是她没珍惜这个机会,亲兄弟姐妹还有护卫仇敌的呢,这不是那位大人的过失。”师萤很上道。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的员工还是聪明点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鸡已经断气了,它的脑袋耷拉在一边,它被莱恩弄死了,师萤的胸口涌出一阵被山石撞击的痛感。
“今天是个好日子,晚饭我请大家一起吃。你也顺便认识一下你的同事们。”莱恩的双眼眯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吃完晚饭,师萤回到分配给他们的新住所,是居民楼第三层最靠边的的一间宿舍,门牌号上标着313。
四人间,水泥地,上床下桌,有阳台,条件比她想象得要好。
她简单洗漱后,横躺在了靠近阳台的一张床上,头抵着墙,双腿从床架子中间的缝隙里垂落。
规定上工时间是周一到周六的早上8:00-晚上18:00,中午有1个h的吃饭时间,12:00-13:00,巧合的是,晚上18:00正好是城门关闭的时间,周日城门全天不开。
师萤晃着双腿,思考着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顿晚饭,她得到了不少信息,但依然对很多问题一知半解,不过有件事她有了大致推测——
城门的设置是为了阻挡异形的侵入——所谓异形,是一种吃人的怪物,初期的时候人们称之为丧尸,后来发现这个说法不够严谨,后来统一学名为异形。
现在是2072年星历1月24日,距离灾难发生的时候已经30年了,她目前所在的安全区隶属于塔塔拉共和国,处于边境线一带,这里物资缺乏、食物贫瘠、管理严格、生活窘迫。
她昨天卡着周五、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进城,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丽卡,她们在帐篷里过了一夜。然后是救助会的女人和今早动员大会的男人,没见过面的模范长吉拉雅大人,养鸡棚的棚长莱恩,还有他曾经的下属,死亡、不,失踪的卡莎……
师萤不轻易对别人下定义,她只是根据已知线索给他们一个初步画像。晚饭的时候,她见到了她的3个同事,连同棚长一起,一个棚5个人,她大方地用刀把鸡肉切开,盛给每一个人,特地拣了最大的一块递给莱恩,摇身一变成了饭桌上请客的那一方。她的亲切与殷勤成功感染了其他3个人,他们热于和她攀谈,明明没有酒,大家都跟喝醉了一样,一股脑地把话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