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尴尬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旁边应侍的随从立即走来,帮宋蕴舀起一碗鱼汤。
宋蕴硬着头皮站起来,小声道谢,接过鱼汤,腰间的玉佩磕到桌边,引起南浔王的注意。
“那是什么?”南浔王问道,“能给我瞧瞧吗?”
“是我娘的玉佩。”宋蕴想着,也许南浔王也见过,便把玉佩取下,交给随从。
随从将玉佩递给南浔王。
南浔王拾起,打量一番,指腹不停摩擦着玉佩表面,似是要将它完全擦干净为止。过了片刻,他问道:“你的母亲是叫穆颖吗?”
宋蕴一滞,忙点头道:“是,王爷你见过她吗?和她熟吗?”
又是两道热菜上桌,但宋蕴已无暇顾及。
王爷竟然认识她娘,那也就是说,说不定能打探到爹的消息了。
“曾见过一面,了解的也不多。”南浔王将玉佩交给侍从,让侍从还回去,又道,“那你应该是姓宋吧?”
“是。”尽管爹不在,娘还是让她随了爹姓。她不理解,但尊重娘的想法。
宋蕴心脏怦怦跳,近四个月的游历,终于找到一丝线索,总算是有人认识她娘了,也认识她爹。
“王爷见过我娘,那知道我爹在哪吗?”
南浔王一愣,旋即笑道:“小姑娘,我怎么会知道你爹在哪呢。”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宋蕴慌忙问道,一时没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卫霄菁忙扯了扯她衣袖。
一旁的王知州出声,语气略有责备之意:“没规矩,能和王爷这么说话吗?”
“我没……”宋蕴本想解释自己没有别的意思,还未说完,南浔王打断她的话,对王知州呵斥道:“小姑娘少年英雄,年轻气盛,对她这么苛刻做什么。”
他转头看向宋蕴,目光柔和,温和笑道,“没关系,你想问什么,便问什么。不过我确实不认识你爹,只是听你娘提起过。你坐下吧,吃饭呢,随意些就好,站着多不自在。”
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原来南浔王还是不认识她爹呀。她兴致缺缺,坐下后用筷子拨弄碗里的菜肴,没有一点胃口。
白高兴了。
老奕举起斟满酒的杯子,站起身来,向南浔王敬酒:“王爷宽宏大量,宅心仁厚,我先来敬一杯。”说完头一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丹石也举起酒杯,道:“卑职是个老粗人,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就感谢王爷的犒劳,在这敬您一杯。”
南浔王满面笑容,眼角的褶子几乎伸到鬓角处。
这一旦敬起酒来,桌上就热闹起来,但也没完没了了。王知州、其余座上几人,皆纷纷向南浔王敬酒。
酒过三巡,一桌子漂亮菜摆在中央,却很少有人动筷。
宋蕴突然觉得,纵然有美酒佳肴,这顿饭依旧一点也不香,闻音不来是正确的。
卫霄菁也站起来,向南浔王敬酒。
南浔王举着酒杯:“卫姑娘,我也见过你。你的师父可是南宫老先生?”
卫霄菁道:“正是,王爷好记性啊。”
南浔王忆起往事,感慨道:“当初我体质招妖,饱受妖魔困扰,无奈遍地寻医,找上南宫老先生,多亏老先生见多识广,技艺精湛,才能压住我这身病气。”
卫霄菁轻笑道:“王爷乃皇家血脉,身子矜贵,那些妖孽哪有本事招惹您。师父曾说过,他也只能压住一部分招妖气息,剩下的,还是靠王爷您自个儿。”
“噢?”南浔王面色红润,已有微醺之态,“是这样吗?”
卫霄菁一鼓作气,抓紧问道:“我师父也很惊奇,早听说王爷已摆脱‘招妖’一事的困扰,不知是何缘由?王爷能否指点迷津?”
宋蕴也提起耳朵,非常好奇。
南浔王晃着酒杯,闭上眼睛,隔了会,睁眼道:“你要我说,我却也说不上缘由,这毛病啊,它突然就好了,具体什么时候好的,我也不晓得。”
宋蕴再次失落。
这南浔王,总是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
卫霄菁微微一笑,坐下来道:“王爷洪福齐天,妖魔退去就是好事。”
南浔王又道:“你师父既想查明缘由,那我便让人,把我历年来诊治身体的经历整理下,寻了哪些医,吃了哪些药,悉数写下给你师父。你们研究研究,看看是否能找到问题关键。”
“多谢王爷协助。”卫霄菁又站起来举酒杯,“我再替师父敬您一杯。”
又是一轮推杯换盏,满桌酒气熏天。菜肴依旧几乎未动,满满当当摆在桌面上,看着怪可惜的。
宋蕴心道没意思,找了个借口,下桌出厅去了。
过了门廊,酒味淡下不少,宋蕴呼吸顿时顺畅开来。她沿着门廊一路往前走,走廊不长,很快走到尽头,那里有一扇雕花窗,推开,吹进一股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