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点头。
“你要去看大夫不？不过这里离城镇有段距离。”宋蕴好心提醒。
少年没有立即回答，他撑起身体，颤巍巍坐起来，靠着一旁的树干，开口是略带沙哑的声音：“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好。谢谢你的水。”
“你还需要什么吗？”
宋蕴本想再帮忙，但见少年摇头闭眼，一副老僧入定样，不再理睬自己，便说了句“那我走了”，就离开了。
傍晚的西边烧着火云，太阳已经沉入远山，马上就要入夜，她也得赶紧进城，不然到时辰后，城门紧闭，她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宋蕴加快脚步，走出两里路后，一摸腰间，发现玉佩被落在刚刚的林子里了。
她哀叹一声，忙转身回去取。
那玉佩就算再古怪，也是阿娘的东西，她一定得保管好。
林中静悄悄的，落叶红黄相间地铺在地上，在余晖中熠熠闪光。
一条尾巴赫然夹在其中，明明是黑色的鳞甲，却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宋蕴正要靠近看个清楚，那条尾巴察觉到有人靠近，被惊醒般抖了抖，倏忽一下藏到树后，只剩下少年惊愕的脸。
他紧盯宋蕴，面色又开始发红，红色如潮水般涌到耳根、脖颈。
那好像是……龙诶！
***
这个世界曾经是有龙的，后人尊称最强大的那只为龙神，因为传说现在的太阳，是龙神的一只眼睛，它为世界带来光明。
于是宋蕴猜测，月亮肯定是龙神的另一只眼，但就她目前看过的书中，还没有过这样的记载。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龙族消失在漫长历史中，龙神也早已陨落，它的躯体倒在当今罗玉国的女床山脉间，形成一道万丈深渊。
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信众为龙神砌起神像殿宇，定时参拜，感恩龙神馈赠。
“你真的是……龙？”宋蕴十分确定对方是龙，但还是问了问。
少年的尾巴以及鳞片，和古书中龙族的画像一模一样，那一定是龙尾。
“我不是。”少年的回答斩钉截铁，耳根还是红的，“你不要瞎说。”
宋蕴不理解，龙诶，那可是已经消失的种族，如果重新出现在人族视野里，那该受千人敬仰，万人膜拜，他怎么还不承认？
少年绷起脸，缩起脚，把裤脚往脚踝处扯了把，干脆转移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宋蕴眼尖，一下就发现了玉佩，捡起来对他晃了晃：“我漏了这个——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少年只瞄了一眼，不解道：“不是玉佩吗？”
看来他也不知道这奇怪的玩意。
宋蕴重新系上玉佩，本要离开，忽地想起疑惑未解，忙问少年：“你们龙族不止你一个吧？他们是藏起来，过着隐士生活吗？”
原本脸色好转的少年，一下又红了脸，恼道：“都说了不是，你不要再讲了。”
宋蕴见他不快，知道再问下去真要讨人，不对，讨龙嫌了，只好住口。
若有龙族，那绝对不止他一个，不然会是谁生的他？也许龙族并没有消失过，他们只是都化成了人形，过着隐蔽的生活，自己这样贸然说他是龙，会给他带来困扰，以后自己不说就是，虽然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宋蕴感到惋惜，顺便感慨自己真是善解人意。
“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宋蕴很希望少年能点下头，如此一来，自己也有理由多和龙族待一会了。
可惜少年不遂人意，照旧摇头，宋蕴只好道，“那你小心点，后会有期。”
少年道：“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
***
红枫林遍地落叶，一踩一个声音，只要稍加辨听，就能听见窸窣的脚步声。
宋蕴没听见脚步声，身后却出现一个小男孩，还是男孩拍她手臂后，她才注意到。
没有人烟的林子里，突然窜出没有声音的小孩，明显很可疑。
宋蕴回过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男孩。
男孩大约十岁，衣服鞋子都是上等材质，背着与穿着极不协调的竹篓，上面盖着一块布。竹篓里大约装了不少东西，压得男孩肩膀耷拉下来，得时不时颠一颠竹篓。
自进林子后，怪事不断，有早已灭绝的龙族重现，有开始说话的玉佩，还有走路没脚步声的男孩。
莫不是她自己中了妖术？进了幻境？
“姐姐，你有看见我哥哥吗？”男孩看见宋蕴满眼警惕，瑟缩起脖子，怯生生开口。
宋蕴想起志怪小说，在树林里，凶残的妖怪会伪装成人族和人搭话，一旦回应了，那妖怪就会立刻吃人。
所以她选择不回应，冷着脸往前走。
男孩明显慌了，扯住她衣角不让她前行：“姐姐你真没看到吗？我哥哥他身体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