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阮的临时起意，外出摘了满满一篮子菌子，白绒便做了一锅菌菇炖鸡汤。
曜灵主动跟着白绒学炖汤。
仙家早已辟谷，只在宴会上喝些琼浆玉露，吃点仙果。
如今的曜灵是凡人，食五谷。以前在外面做天师任务时，也动手做过一些简单的食物果腹。
于他而言，学炖汤并不算多难。
但流烨属于连菌子都认不出的程度，更别提那些如何添加调料，处理食材，说得他眼都晕了。
最后曜灵都上手开始学，他还没记清那些调料的名字。
全程见证两人差距的白绒：“……”
实在愚蠢，实在愚蠢啊！
你拿什么跟人家曜灵争小姐的宠！
想到今日曜灵被小姐翻出香膏的包袱，以及她特意叮嘱流烨摘取的花瓣，突然间又有些微妙的慨叹。
敌人过于强大。
这个宠。
其实也不是非争不可。
*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落下，山林被暗色围拢，苏府后院悬着的灯笼被一盏盏点燃，将那池氤氲雾气的温泉映亮。
苏阮已经将双脚探入了温泉池水，玫瑰与茉莉花瓣浮在水面上，鲜红与雪白交织，散发出浅淡好闻的香气。
她俯身撩了撩温泉水。
灵气浸入微凉的五指，舒服极了。
苏阮惬意地眯起狐狸眼。
白绒带了一只篮子过来，里面是润喉的蜜水，还有曜灵白日里买来的小食。
曜灵同样提过来一个篮子，装着满满的香膏，香味不一，几乎囊括所有，其中还包括最新出的茉莉香味。
原本想靠花瓣脱颖而出的流烨：？
不是，你们都这么玩的吗？
怎么没人告诉他还要再准备篮子？
苏阮显然很满意那些香膏，她低头按着香味标签挑挑拣拣，拧开一点后，耸起鼻尖嗅了嗅，最后选择了那罐散发浅淡甜香的茉莉香膏。
“阿绒，要抹这个。”
白绒点头，将那罐茉莉香膏挑出，放在篮子的最上面。
她让两个仆从离远了些，便替小姐解了外裳，露出里面贴身柔软的雪白绸衣。
雪腻香肩裸露，显出极为优越的肩颈线，薄而漂亮的蝴蝶骨被绸衣轻裹，半遮半露。
白绒都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小兔子忍不住红了脸，继续抬起手，从小姐的绾好的发里取出玉簪。
乌发如瀑布般一瞬滑落下来，披散在后背，迷人的雪白被遮住，换成了如绸缎般的黑亮。在朦胧的月色下，像个惑人的水妖。
白绒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幸好，这回没有流鼻血。
身前的少女缓缓入了温泉池，她还回头唤白绒：“阿绒，你也下来。”
在少女回首的刹那，整个温泉池都好像被映亮起来。
那张白里透红的芙蓉面，像是盛开在池水里最美的一朵花，清亮的琥珀眼含着笑，软而缱绻的调子，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这是小姐第一回邀请她。
白绒感觉好像有只小兔子在自己的心口处胡乱蹦来跳去，她下意识伸出手，替小姐将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撩至耳后，随即干巴巴道：“我，我还要伺候小姐。”
“让曜灵他们伺候便好啦。”苏阮弯着漂亮的狐狸眼，握住她替自己整理头发的手，微微晃了晃：“好阿绒～”
白绒：“……”
白绒下了水。
远远的，背对温泉池站立的两个青年，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曜灵有时候觉得听力过于敏锐也不是好事，比如现在，少女软软的撒娇嗓音，像是柔软的羽毛般，扫在他耳尖，拂过心口，酥酥麻麻，让他僵了半边身子。
流烨知道这凡人小姐娇气，但像今日这般撒娇哄人，他还是第一回见。一句调子软得跟云朵似的，哄人哄得尾音都快百转千回了。
那又轻又软的撒娇，好似变成了一个小钩子，在悄悄挠他的心口。
他按了按心脏位置，怦怦跳得厉害，又忍不住揉了两下，仿佛这样就能消除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
温泉池水蕴含九尾灵狐最精纯的本源之力，苏阮甫一进入，亲近她的灵气便源源不断地融进身体。
半人半妖之身，养到至今，表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却比普通人更容易疲累，娇弱地宛若豆腐，一碰就碎。
苏阮泡进温泉里，睨着身边被灵气冲击得面红耳赤、头晕目眩的小兔子，忍不住弯出一个笑。
兔妖的修为与资质在妖中都算是最低等的那一类，自然是承受不住九尾灵狐的精纯本源。
苏阮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