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所住的这座山名为倾城山。
数百年前,听闻有人在山中亲眼见过一位倾国倾城,羽化而登仙的仙子,其画像流传下来,为众人所惊叹,故而山名被改为倾城。
后来也有人来寻过那位仙子芳踪,却再也遍寻不到。
又因为山中猛兽极多,听闻还有为祸作乱的精怪,一般人便不敢再深入其中。
白绒在旁边给他说这些,曜灵则一边下山,一边频频回首,脸上满是担忧。
方才林中那股似乎被窥视的感觉,不知是真是假。
若非苏阮用撒娇般的软软调子,与他说今日想吃那些东西,一副吃不到就不会好的样子,曜灵绝不会离开苏府。
“我给你说倾城山呢,你在听吗?”白绒疑惑。
曜灵点头:“这般危险,那小姐为何要住进这倾城山里?”
白绒得意道:“那当然是因为我家夫人是个修道者,没有我与小姐引路,一般人都寻不到我们府上。”
“夫人?”
“是啊,我们夫人可厉害了。小姐生来体弱,夫人不想让小姐过多沾染俗世之气,便特地将府宅迁至倾城山中。前些时日,夫人算出老爷有难,便离家了。”似乎是察觉自己说得多了,白绒住了口,丢给他一个眼神,“你若能安安分分待到夫人老爷回家,就知道了。”
曜灵心中记挂着苏阮,随意点头道:“我们还是快些买了小姐交代的东西,在太阳落山前赶回去。”
白绒也记挂着监督小姐吸收灵气,不禁也提了速。
没有苏阮这个动不动就嫌累的娇小姐在,两个人的脚程比先前要快上数倍。
这一趟下山,白绒领着曜灵记下镇子上的店铺,以及苏阮的偏好,便带着买回来的东西,紧赶慢赶,在太阳落山前,回了府。
只不过在进府前,遇到了一点小插曲。
一个遍体鳞伤的俊美男人,侧身躺在了苏府大门前。
身上的蓝衣被一处处割开,表层皮肤渗出的鲜血印染在丝绸所制的华服上。那一道道的伤,看上去吓人,却无性命之忧。
似乎并非为了伤人,而是折辱意味更盛。
男人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就连侧脸与额头也被划上两道浅浅的伤痕,衬得那张俊美的玉白面容更显可怜。
救还是不救?
白绒有些拿不定主意。
曜灵则心生警惕。
“不必管了。”他一点都没有同病相怜的自觉,反而道,“先前不是说,苏府没有小姐与你的引路,旁人寻不到府上吗?这等来历不明之人,还是少些接触为好。”
闭着眼的流烨忍住睁眼的冲动。
没想到他这好友变成凡人,也依旧是这样冷冰冰的性情。
怪不得清月下凡伴他十多年,也没暖热这颗寒冰做的心。
白绒许是想到自己、狼妖以及曜灵被捡的过往,有些共情于这个可怜人,不由辩解道:“常人的确寻不来,但偶然之下,也会有生人得以闯入。这人应当是被追杀,意外逃进来的。”
察觉到她的语气有所软化,曜灵立即换了一番说法:“若是可怜他,多给他些食物和伤药便好。等他醒了,我可以送他下山。”
白绒点头:“也是个法子。”
曜灵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她继续说:“不过还是得先请示小姐。我们府上,都得听小姐的。”
“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她提着东西,推开府门,便朝着小姐院落的方向赶过去。
曜灵不愿看地上那人,皱着眉转身,右手无意识地摩挲手指。
他知道苏阮有多容易心软。
单单凭她当初能够将救命药喂给素昧平生的自己就能看出来。
他甚至想过将男人丢出去,等苏阮来时,就说是男人清醒,自行离去了。
还没等他犹豫多久,白绒便一脸喜色,三步跨两步地迈过门槛:“小姐说救他,你去背他进来。”
曜灵一声不吭,只是从府里拖出平日运木头用的板车,一手抓住那昏迷的男人,丢上去。
流烨感觉自己那条胳膊都要被拎折了。
堂堂曜灵仙尊,竟会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流露。
……这情劫当真吓人。
流烨被曜灵拖着进府。
苏阮用勺子喝了两口凉掉的甜汤,听见白绒在门外禀报时,才起身出去。
“小姐,就是他,全身是伤,躺在咱们府门前。”
白绒又看了看那人的伤口,凑近苏阮,以手捂唇,附耳低声猜测:“小姐,依我所见,此人很可能是被捉去玩弄的。”
否则身上伤痕怎会如此?
颇像是负隅顽抗,抵死不从,被怒而教训的模样。
她们这座山上,可是有不少精怪的。
曜灵听力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