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瘴霾的笼罩下,鼬的脸色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周身的气息却是阴冷压抑的。他也不说话,只是用着一双血红的写轮眼冷酷地盯着几人。
蝎则坦然地与其对视着,丝毫没有因为被鼬听到自己的密谋而显得半点理亏心虚,昭然若揭自己叵测的居心。
然而他带着挑衅的眼神,终究是在鼬克制而莫测的目光中败下了阵来,他别过头去,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鼬这才堪堪抬步,稳稳行来。他与蝎错身而过,毫不在意地走入了四人的包围圈中才停下了脚步,目光直视前方,语气波澜不惊:“你们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蝎闻言怒不可遏,霍然回身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他跨前一步,反唇相讥,“要是能走,我还耗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那么,”鼬不急不慢地侧过身,却用最凌厉的目光转头逼视着蝎,“接下来,就不要妨碍我。”随着话音落下,他鲜红的写轮眼霎时旋开三角的风刃。
蝎也毫不示弱,冷笑道:“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二人争锋相对,寸步不让。四下浓霾叆叇,暗流涌动,稍不留神就会被黑暗吞噬,为剑拔弩张的氛围更添上了一重压抑与紧迫。
蝎暗暗小心地避开鼬的视线,大脑飞速地运作起来。他强硬,可不是没有脑子。「晓」中成员固然没有什么队友情,但却也不是会轻易翻脸的。原因无他,只因组织内成员皆实力强大且旗鼓相当,每个人还都有不为人知的底牌。除非像角都那样趁乱偷袭搭档,否则正面交战,总是胜负难料的,况且宇智波鼬还是忍者中的佼佼者。
诚然,站在蝎这一边的人数定然更多,但真动起手来,谁都没把握在拿下鼬的同时又全身而退。若只是单独对上鼬还好说,可就算打败了鼬,他们要面对的,是被莫名力量控制的宇智波风岚。不管是车轮战还是同时对战两个宇智波,他们这边的优势都会大大减弱;加上鼬这副一定要跟他们拼命的架势,鏖战下去,恐怕是得不偿失。
对鼬敌意颇深的迪达拉倒是对联手对付鼬这件事表现得兴致缺缺。他曾经因轻敌,一时大意(自认为)被鼬赢了一招半式,一直都耿耿于怀,想着什么时候找回场子。可就算如此也该是两人单打独斗堂堂正正的比试,围殴算什么?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反倒是衬得他迪达拉实力不如宇智波鼬,要与搭档合作才能杀得了他。
自视甚高的迪达拉当然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永远地被鼬压着一头。以是只把双手拢在大袖中,靠着廊柱假装看风景。对蝎递过来的眼神暗示置若罔闻,就这么开摆了。
而阿飞则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似乎想在着神仙打架的局面中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怂兮兮的模样,很是符合他组织边缘人的身份。而胆怯伪装之下的带土却暗中盘算着: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就算是宇智波鼬也相当吃力,如果他能抓住时机,或许能一举清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另一头,鬼鲛见鼬和蝎那不依不饶的架势,再看迪达拉那事不关己的态度与完全没有什么用的阿飞,只觉得嗓子冒火头痛欲裂,哑着声音试探着问道:“鼬桑,你是要动真格了吗?”
“那就要看你们怎么选了。”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将要以一敌四。
鬼鲛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蝎接腔:
“平心而论,我跟风岚并没有私仇。”权衡再三,蝎的态度已有了微妙的变化,“当然,她是死是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但是,”他的语气陡然转冷,目光锐利,“她要是对我动手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明白了。”鼬闻言,立刻明白了蝎的言外之意。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毫不意外蝎的妥协,而后果断地转身往佛堂内走去。
蝎倒是被他噎得不轻,心道,宇智波一族果然目中无人得可恶。
但终归只是忍着气落后一步跟了上去。他倒是想一走了之,可佛堂内的瘴气爆发后,古宅的格局产生的奇异变化,多重空间交错重叠。他之前就探过,沿原路返回已无可能,不如一闯到底,说不定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佛堂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若狂风过境一般,四处皆是碎木残屑,长明灯供桌倾倒,泼了一地的灯油,唯有佛像左右两边燃着的白烛还堪堪安立,式微灯火黯淡阑珊。莲座之上的坐佛却完好如初,依旧拈花微笑、慈悲垂怜荒唐世间。
鼬略略扫过一眼便直直往佛座走去。风岚跟他叙述自己的幻境时曾提过一嘴,说阿舞的父亲是通过佛像两侧的烛台打开密道,进入地下的;而他所得到的图纸也显示,佛堂有通往地下的通道。只是,二者都未详说如何用机关开启这密道;而且他刚刚追来的时候也迟了一步,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风岚进了佛堂外,没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鼬正犹疑着,就听身后一道声音道:“左边的烛台逆时针转三圈;右边的,顺时针转一圈半再逆时针转两圈。”
鼬一怔,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