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岚见鬼鲛的目光看过来,顿觉心虚,连忙甩了鼬的手。两人站得近,即使手拉着手也没人察觉,她那么一甩反而更加显眼,一看就觉着心里有鬼。
鬼鲛自然也是被她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不由得落在鼬和风岚之间,心里满是问号:所以这兄妹俩刚刚都干什么?
鼬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平静,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去,对鬼鲛道:“我看看。”
鬼鲛侧身让出通路。
另一旁,蝎招呼着阿飞过来,把那干尸挪远些,以便给鼬更大的空间。
看着阿飞重手重脚的模样,风岚看不过去,冷冷开口威胁道:“你这么粗暴,小心回头他跟着你回家,半夜站你床头。”
阿飞手一抖,差点儿没把尸体摔到了地上,好在他还是手稳,千钧一发之际托住了遗体,将它恭恭敬敬地安放在了角落。
风岚怼阿飞怼得生龙活虎神气十足的,鼬也就放心了下来。壁柜很大,占据了整个走道的尽头,但是并不是很深,一个人侧身坐着都难容下。不知是不是为了塞进那具尸体的缘故,柜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清空了,一眼望去只有几匹霉烂的布料,很是一目了然。
鼬微微蹙眉,从逻辑上看,他并不觉得风岚的推断有问题,「离九」的封印必然就在这边,只是隐藏得比较深罢了。他将柜子里为数不多的杂物都清了出来,然后钻进了柜子中,而后开始在柜壁上敲敲打打。
“咚咚咚”的声响此起彼伏,鼬凝神细听,来回敲了几次后,他眉间的褶痕有细微的舒展。鼬转过头,随口唤道:“蝎……”
蝎有些意外鼬竟然会叫他,微微诧异,眉头挑得老高,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促狭神情。
鼬倒是无所谓蝎怎么看怎么想,继续道:“靠近佛堂左边的壁柜,回声比其他地方都要大……”
意思就是有暗格。
“……你过来看看吧。”鼬简单而坦诚地总结了自己的诉求。
蝎吊得老高的眉尾徐徐地放了下去。他也是干脆,答了声:“知道了。”就往橱子里钻。
他和鼬接触得少,一向觉着他是个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性子,即便遇着什么难事,也是自己咬牙上、轻易不求人的。如今看来,鼬也不是个说不通事的拧脾气。
鼬想得却简单,他们几人之中,最擅长破解机关的人是蝎,由他来开这暗门,效率必然比旁人高得多。诚然,若是真要找,鼬也是能找到开启暗格的方法的,只是有专业人士在,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蝎在柜子里摸了摸,不一会儿便用查克拉傀线从左柜壁的四个角落里抽出了小指粗的四根榫头,然后他信手一甩,傀线成放射状飞出,各自附着了橱柜内侧某块木板的四边。蝎五指一抓,木板应声掉落,露出后方黑洞洞的隐藏空间。
众人眼睛一亮,都觉得有门儿。迪达拉还急急问道:“怎么样?最后一张封印找着了吗?”
蝎探头往夹缝中看去。这柜子本就狭小,蝎发现的暗格更是只有柜子一半厚度宽窄,以他少年人的身材,也只有手能伸进去肩膀进一半就会被卡住。
当然,在这安危未明的情况下,蝎是不会探头探脑的做傻事。
他只往里瞟了一眼,便皱眉道:“太暗了,看不清。”
风岚立刻机灵地把手头的鲸脂烛点上,递给了蝎。蝎接过风岚的蜡烛,再次伸头看去。苍蓝的烛火将暗室照得透亮,幽幽的火光下,蝎看到一张干枯狰狞的脸,脸上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蝎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又很快稳住,烛焰也因着他的动作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照得那尸体仿佛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动了一下。那尸体是竖直地被人塞进着缝隙里的,侧头向外,似乎是在暗格封死前,不甘而怨怒地注视着俯视着残害她的凶手一般。跟先前发现的那具一样,这具遗体也干得很彻底。
蝎从暗格中退了出来,吐了一口浊气,目光转向风岚,平淡地关照了一句:“做好心理准备。”
风岚:“???”准备啥?
而下一刻,风岚就明白了蝎的用意。只见他手中傀儡线一扬,从暗格中拖出一物,抛在了地上。
风岚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另一具尸体。蝎跟着也从柜子里钻了出来,熟练地开始检查尸身。
那干尸原应是用了白布包裹,但似是沾了血迹又干涸氧化,白色的裹尸布上处处斑驳发黑,恍惚一看竟像一朵盛放的黑色大丽花;加之死者面容扭曲不忿,又似被潦草塞进暗格里的,可想而知死者去世时的惨烈不甘,让人光是想着,也心底发寒。
蝎那边的尸检很快就有了结论,他淡然道:“死者女性,死亡时三十岁不到,死因大约是机械性窒息,至于是缢死还是勒死的,在进一步检测前无法断言。”
风岚听了蝎的描述,心中蓦然腾起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更有意思的是,”果不其然,蝎接着就道:“这具干尸,没有皮。”